寻秋
写下这个题目,也许有人要说,秋天还用寻吗?我想试试。
进入秋季,矿山依然是一如寻常的生活节奏,只是天高了,云淡了。自从单位大门改了以后,一出门就是矿山新建的一个公园,站在单位门口,是矿山最高的地势,向南望,无意中发现,竟能看到几十里以外的的一个水库,它波平浪静,如一位安详平静的女子端坐在渺远苍茫之中。隐约看到,水纹一层层漫卷,有小船荡漾其中,忽隐忽现,伴着山峦,云雾缭绕,王勃的“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在夕阳下灵动起来,只是没有孤骛飞翔,不过心却清明柔和起来。
这是初秋的一个下午自己的发现与心情,那日,刚开学不久,下班早一些,和同事荣走出单位门口,忽然想到公园深处走走,于是,悠闲地向前漫步。抬头望天,天空湛蓝,不同形状的云彩罗列其中,有悠闲散步的大象,有伸个懒腰要打鸣的公鸡,有奔跑的汽车,有敦实的大山,有奔腾的大海……和谐地相处着,好像在嘲笑着我们这些奔波于尘世仰望于它们的人们,我不由兴奋地喊叫起来,荣儿看我一眼,我知道她那一眼的意思,好像在说一向安静的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不过那确实是我发自内心的惊喜。
曾经,矿山的天空,不止矿山,周围的天空都是烟雾茫茫,这里是一个重工业生产基地,矿山的周围不是矿山就是钢城,要不就是私人的炼焦炉基地,高高的烟囱曾是黑烟飘绕。从几年前就听说治理环境,强行关闭一些土焦炉,看来治理的效果很好。记忆里儿时村庄上的天空在眼前出现,何不让我惊喜?天空,这才是秋天的天空,这才是文字里描述的秋天的天空,天高云淡,湛蓝如水,空旷苍茫。此时也已知道,为什么能看到几十里之外的水库了。
我们沿着蜿蜒的小路拾阶而上,来到公园的最高处,这里有一个小花园,一季一季的换着花儿开放,曾经的牡丹已歇息,此时,月季依然绽放飘香,月季是家乡常见的花儿,五颜六色的向看客微笑,忽然想到了故乡自家院中的那几颗月季,是极好养的花,冬天花凋谢后,把根部用土埋好,第二年会如期开放。花园的的凉厅里,有一对夫妻在夕阳的映衬下仿佛一幅油画定格在了清爽的秋风里,这对夫妻是我常见的一对夫妻,妻子有腿疾,每天的傍晚都会出来锻炼,经常能看到他们在下班的路上,在公园里相伴的身影,妻子艰难的慢慢地行走,丈夫或搀扶、或陪伴慢慢的相跟着,长年累月,不弃不离。《诗经》里那久远的的一句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在眼前的画面里更为醇香,为这个傍晚的冷清的公园涂抹上了一抹温馨。
此时的公园锻炼者还很少,路上只有不多的人,往回返时,路旁石桌处,有一桌打扑克牌的老人还没有散去,其实这个公园白日里老人居多,有悠闲散步的,有打牌娱乐的,有赏花观景的,曾经从没把这座矿山放在心里的我,此时竟有些羞愧,矿山为矿山人创造了这样的生活得好环境。我们何不热爱它呢。
一路上,看到有几位老人在前面悠然走着,夕阳下,望着他们略显微驼的背影,虽步履有些蹒跚,却很从容,忽然想起了那首《夕阳红》,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花,夕阳是沉年的酒……是这样一代代的老矿工为矿山奉献了他们的青春年华,虽然平凡,却也像路边那些不知名的小花一样默默地灿烂过,才有了现在如此的踏实。人们常说,春华秋实,这个傍晚,仿佛明白了这个词的内涵。也仿佛懂得了“莫道桑榆晚”的真谛,明白了“风雨晚来秋”的韵味。
走到公园出口处,在荷塘前停住了脚步,夏日里这里曾是人们赏荷的停留处,傲然离尘的荷此时已凋残,空留一池水静静地倒也不悲不喜。是啊,相逢别离好像已顺理成章,并没有留任何的波澜,尘世能有几个写就“红藕香残玉簟秋,花自飘零水自流。”的女子呢?离开时,旁边一平整空地上,已有人在开始整理电线,晚上这里就会成为一个大舞池,突然,心头一热,这就是生活。
走出公园,回家时我默默无言,也许这一路我在刻意寻找秋天的影子,寻到吗?寻,无意中的惊喜,无意中的发现,我心里自语着。
晚上,竟然有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降下,秋天的雨绵长轻柔,站在窗前,雨痕划过阳台上的玻璃斑驳着,望向朦胧的窗外,静谧如同离尘隔世般。好像有些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去寻找秋天?经历了春的播种希望,经历了夏的繁华热烈,秋天安静实在的进入人们的生活,冬天也将萧条寒冷的步入,这不就像人生吗?要经历年少时的希望,经历壮年创业丰富的人生,然后慢慢步入如今秋叶般精美的秋季,最后无奈也必然地归于厚实的土地。
其实,任何季节都不用寻,就如林清玄先生说的,一个人到处去找春天,找到草鞋都踏破了,才发现春天是在梅花盛开的内部,春是冬的接棒者,是从最寒冷的地方起跑的。这样而论,那秋呢?就是夏的传承者,冬的引领者。
忽然明白了,秋早已在心里发芽,盛开,不止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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