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秋
自古有踏春一说,在阳光明媚的春日,相邀好友与家人到野外,去领略春日之风情,去吸收万物之灵气,去舒放禁锢了一冬之身心。尤其是古时的清明时节,连终日里坐于绣楼之上的小姐们也会到户外踏春游玩,于是就有了杜甫 “花飞竞渡日,草见踏春心。”之佳句。
其实,踏秋也是很有韵味的,也可与踏春一样让身心与自然为伍,与山水相容,也可让思想在空阔苍茫的田野脱缰,让心灵在硕果累累的秋实中畅想。于是,季节染上金黄,披上收获,我,依秋而居,傍秋而行,枕秋而卧时,踏秋这个燃着收获的字眼如秋般宁静,如秋般妖娆跃进了自己的思维。
说到踏秋,自然会想到落叶,踏上落叶,踏秋就有了灵动,有了思想,有了一个飞翔的梦。踏上落叶,踏秋就有了种厚实的感觉,人们常说叶落归根,没有落叶的存在何来的新生一说。
一日,走过每天必经的那条上班的路上,春日里的暖阳照耀在脊背上的感觉再次回到,只是两旁的树叶已发黄,遥望树顶上灵动着的秋阳斑驳的印痕,一片落叶离开大树从容悠然地在眼前飘落。忽然想,如果人可以变换一次生命的存在,可以做一次幻想之旅的话,我会如何?我想我会选择一片落叶,会选择在秋天做一个游历四方之美梦,一切浸染着收获的这个金色的季节,是最富有内涵,最容易让人浮想翩跹。
我会踏入小溪,让小溪水清澈自己的心灵,顺流而下,看沿途的风景,以崇山峻岭作伴,以云雾缭绕相依,看着两旁由热烈归依平静的土地,看着洗涤过无数次溪旁的小石子,圆润、清透中,小溪披上唐诗的风韵显得有些优雅起来,踏着“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瞬然前行。它的前方也许是干涸的土地,也许是奔腾的大海,也许是逶迤绵延的群山,也许是让自己化水为冰的的一份寒冷结局,无论是什么,小溪依然一路欢歌踏浪而行,我,也踏实了许多。
我会踏入田野,秋天野外的景色才是最美,进入中秋以后,庄稼颗粒归仓,田野上没了庄稼旺盛时的繁复,这样的田野,没了夏日的炎热,没有冬日的萧条,明黄色的阳光吸收着庄稼遗留在田野的气息。穿越时光的隧道,一群伙伴在田野嬉戏,他们把玉米杆与高粱杆的皮与芯做成最原始的玩具,眼镜、风车、小鸟、小狗,互相欣赏着,互相学习着,不知名的鸟儿放慢了飞翔,游弋的云彩停留了脚步,湛蓝的天空,空阔的田野,我,一枚脱离母体飞落到此的落叶与自然的气息一起相容。
我会去探幽寻古,在一座历经岁月的风蚀,盛满记忆积存的老屋前驻足。一个没牙老人带着一个刚张乳牙的孩子依门而坐,门上斑驳的印痕,老屋的青瓦,屋顶上的苔藓,见证着岁月的沧桑,却也抵挡不出喜悦与收获的留遗,满院的庄稼挂满了树梢,堆满了粮仓,老屋的门楣旁一串串尖尖的红辣椒与老人的微笑定格在了秋日夕阳的照耀下,这是一个农家老院,一个装满了收获与希望得老院,倦鸟归巢,暮色聚拢,弯月如一叶小舟盛满着柔情照耀着小院。我,落在了院中一颗枣树旁,浓浓的枣香里,聆听着这份原始的质朴,淳朴的馨香,静谧的安详的无声之音,沉沉地依着夜的臂膀睡去。
我会去追寻枫叶的足迹,枫叶是上天赐予这个季节最美丽的礼物,一片即将入萧条的景色中,枫叶红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之外,也给了人一种希望的信念,用火红的激情,用绚烂的情思编织着秋日的斑斓,有鸟飞过的枫林,一串笛音飞向天外,于是,就有了霜叶红于二月花的遥想。秋风拂过,枫林轻舞起来,妙曼中,枫叶的经脉如人生的经纬在眼前清晰,让心陡然生暖,为这枫林染上了空蒙的意境,于是,枫林沾染了油画的色彩,附着了琴音的舒缓,流泻着诗意的古典。俯身拾起一叶,做成素简,将踏秋的心事藏匿于其中,整个秋天就浸润在了这漫山流丹之中。
任何的事物都有它的附属物的,做了这样一个旖旎而朴实的踏秋之梦也就不足为怪吧,微笑着捡起地上的落叶,迎着温暖的秋阳,揣上丰饶的秋实,拾起那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时,天空有一串鸽哨声划过,清远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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