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嫣红
小时候,生命是一张纸,没有文字。从有记忆开始,就有了字句,有了片段,有了章节,有了那抹嫣红。
我是一本书,我会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呢?
我想应该不是小说,因为我没有曲折动人的故事;也不是诗歌,我的生命不够华美;更不是的哲学理论,因为我头脑简单,不善于思考。她应该是一本散文,有着清新淡雅的封面,有着淡如流水的文字,有着梅花风骨,有着小溪清澈,有着纯净美好的华年,有着真挚铭心的感情,有着温馨的散发着清香的记忆。
在这个清凉的午后,在一叶轩窗的背后,看着窗外落叶飘零,那些斑驳的旧影都在心中活泼开来,于是,打开我的书,慢慢地翻、慢慢地读。
人生如戏,但比戏剧来得真实。普通人的故事,没有大喜大悲大恶大善惊天地动鬼神的情节,有的只是一段段平平淡淡冷暖交织的故事,但一样的有板有眼。站在舞台中央,自己就像美丽的大青衣,在锣鼓喧天中婀娜飘转,水袖翻飞。
记得自己曾经是一只美丽的花蝴蝶,飘忽在花丛中,乐而忘返,那是我最快乐的童年。每天上学,走过一片古老的荒坟,然后是一块块的庄稼地,不喜欢结伴,一个人静静地走了好几年,走过春夏秋冬的原野,看过一场场庄稼开场又谢幕。那次,和几个同学一起到外村子里摘菱角,年少贪玩,太阳快要落下了,我才拿着衣服,一身泥水地往家赶。老远,就看见村头的母亲,映着夕阳的余晖,就像一幅久远的画,天长地久地立着。
那一年,收到了一封情书,这不是今生唯一的一次,也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但其他的内容,我全忘记了,只记得这封,记住了那些蓝色钢笔留下的汉字。“你要嫁给我,我就用板车拉着你,从村子南头转到村子北头,让全村人都看看,这就是我媳妇。”“我下地干活,你在旁边看着,等到收工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家。”还有“五月的季节,我们一起走在田埂上,一起闻青草的味道还有麦子成熟的气息,让晚风拂过我们的脸颊,带着我们的狗,让它在我的口哨声里呼啸着从我们身边跑过。”情窦初开的年龄,看到这些字句,未免怦然心动。因为羞涩,不知道如何回复,于是就避而不见。后来我们这些浮萍游子,散开了,散落在五湖四海,那些青葱的岁月,流逝了,再也不可覆拢了,只有这些字句,留在了我陈年的书页上。
去年冬天的一天,风很大,我们都站在操场上,风吹起我的长发,散乱地飘起,落在我的脸上。他就站在我的面前,用手指捋起我脸上的头发,轻轻地放在我的肩上。所有的学生都静静地看着,这次,他们没有哄笑,这种友情,他们看得懂。常常想,有雨的日子,是谁为你撑起一把伞?有风的日子,是谁帮你捋起散乱的头发?风中雨中,是谁伴着你走过长路的孤单?你的书里,藏着谁给予你的温暖?
一页页翻过。一页亲情,一页爱情,一页友情,一遍遍阅读,一次次拾起。流年会把一个美丽的女人变得满目全非,只有这些记忆,这风景,会一直装帧在我的书本里,永不发黄,永不褪色,一如当年,鲜亮美丽。
书的后面,还有一页页白色的纸张,我还不及落笔。人生路上,还有许多温馨与美丽,踏过每一段路程,走过每一个渡口,我会珍惜每一个渡口的离别,每一段路上的相遇,拾捡一路的爱与温暖,让这些嫣红的记忆,伴着人间的烟火,袅袅地升腾在心底。
浮生有涯,时光无涯。因为懂得,所以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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