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字行走在额济纳上
那年我十三岁。九月的初旬,正是戈壁滩最美的季节,微风轻抚,橙叶飞渡,我两手空空来到了内蒙古最西端的额济纳。日出日落,多少年过去了,如今回头一看,所有那些不着边际的浪漫与梦想早就烟消云散,曾经那么脆弱的心灵,也渐渐变得如同大戈壁本身那样坚硬、粗糙,积满了风沙。在这样一个犹如世界尽头般荒凉而孤寂的地方,我竟然身不由己地生活了二十五个年头,而且,我所有的牵挂和思念都留在了那里。
作为生命的个体,我深知自己微不足道,就像沙漠里的一粒沙,很快就被淹没了。然而,这就是我的生活,这就是我的经历,生命中的一半与这里最神秘的地方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相连,那里的城堡、沙丘、海子和胡杨都是我曾经最熟悉的,即使闭上眼睛,我都能听到树叶哗哗的晃动,感觉到沙丘在游移。
应该说,很长时期,我对额济纳的关注与了解几乎处于一种漠视的状态。长期生活在那里觉得所有额一切都很寻常,并没觉得有何与众不同。直到有一天,我因水务业务去了一趟旗府,从一座快要消失的城堡开始,再到土尔扈特人东归历史,我开始对这一片土地有了兴趣。从西夏党项人的黑水城,再到蒙古人的“亦集乃”,最终城堡的消亡,这是一片土地曾经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笔墨。
其实,我真正喜欢这片土地还是在离开之后。在城市的夜晚里,窗外是过往的车流,喧闹声时时从窗隙传来,让人很难入睡。那一刻,我开始怀念在东风的日子,同样的夜空却没有一丝脚步声,这种宁静也让我回到了弱水河畔,古城夕阳,所有的记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中再显脑海。
人总是健忘的,而生命中总是有太多的故事,不论是伤感,还是欢欣,所以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忘。我害怕这种淡忘,本来就不多的故事如果再忘却,我将会一无所有。于是,我开始用字符记录曾今往事,我知道玩文字不是我的专长,没有华丽的词汇,但我所有的记忆是真实的,是一段最平凡的历程。
有人问我,“这段历程艰辛吗?”,我说“艰辛”。其实艰辛算不了什么,人最大苦难就是脱离社会,而那片土地就是被遗忘的角落,偶尔看似光荣,但一场繁华之后就是长久的沉寂,而那种孤单的感觉是无人知晓的,每个人都有一段心语故事。也有人问我“所有的一切值吗?”我说“值”。生命的价值不是用金钱去衡量的,而在于你为你从事的事付出了多少,我们都是小人物,改变不了什么,只要走过、做过,无悔就足矣。
人在计算得与失的时候,往往是抱怨多于感激。丧失是多方面的,青春,机遇,激情,梦想,功名利禄,声色犬马,不论大小善恶,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失去。看看周围,人人都行色匆匆,满脸倦色,但我们都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会归零。
让我感到欣慰的,我的根留在了那里,虽然曾经是多么的抱怨命运的不公,走到最后才知道,命运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给了我机遇,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又能来此走一遭呢?至少我收获了人生的不同经历。
我近几年,在空闲的时间,我用文字行走在额济纳大戈壁上,用心灵体悟那种空灵。然而每一个文字都时时搅扰着我的心灵,以致不得不在脑海反复重现已成为过去的那段经历,那是一种痛并快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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