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季节
常常枕着北方冰冻雪飞的消息,听着南方柔韧的雨,一夜又一夜,久久不肯睡去。而思绪,则在雨与雪的间隙里,一路北上了……
那一年,我的拙作《不来的美丽》见于一家全国性的中学生杂志,林便来信,在讲述了一堆客套话后,对文章的见解娓娓道来—不一样的见解,确实让我从心底一惊。
时光飞逝,一转眼,认识林已经有十五年了。十五年里,林在北方,我在南方,彼此不在一条经线上,也不在一条纬线上。十五年里,信息沟通中分分聚聚。我们断断续续地遥知对方几乎一切的信息,读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曾经的朋友都已成过眼云烟,但和北方的林却在心灵上渐行渐近,于是乎看中央台的天气预报时也顺便看看长春的天气如何,而北国下雪时,林也一定会马上给我写信、寄来雪景。
但十五年里,我们又始终不曾谋面。素未谋面的我们,不知对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模模糊糊的感觉中,只觉对方应是清纯和美的化身,不为任何利或益,只是这么用心在交流。也不是因为没有机会,在这个社会里,机会可以创造。不过是我们坚信对我们而言,见面只是形式,时间和空间不是友情的隔阂,就让空间上的距离继续遥远成一道漫过岁月的风景,美丽而清新。
人生中,谁会和谁有一些干系,谁和谁会修得今生的擦肩而过,我想这份缘应该是命中注定的。古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那么遇见一个能够触动自己心灵的朋友,一定是前世我们曾经祈祷了百年以上这样一个久远的过程。
林依旧为人师表,我的工作岗位也是十五年间一成不变。也许这也是我们性格中的互通点:宁愿平静地生活,沉稳厚重,不喜欢跌宕。
林说做教师有时很满足,有时也失落。我将生活、工作中的快乐、烦恼,向林静静倾诉。有时我想哭,有时她想笑。彼此将对方一并包容。
我曾经想象过我们见面的情景:林站在她的校园里,孩子们在远处嬉戏。虽然林脸上的笑意清晰,面容却是模糊的……但我一直都没有对林说出过我的这种想象。
有人说文字是人心灵的另一张面孔。多年来,我们给对方的,一直都是以文字形式的最真实的情愫。我想,以这张面孔呈给对方自己灵魂里的一些东西,也不枉相识相知十五年。
这个社会,写信的人越来越少时,我们也将联系方式改在了网络上。当大多人为了生存,一方面把美丽青春忙碌在蹉跎的岁月,另一方面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用最虚幻的面具示人时,在这个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我和林却依旧向对方展现真实的自我。幻想着,把文字给灵魂编织一件美丽的外衣,为她挡住侵扰,温暖彼此的心灵。
十五年之前,彼此相识,对于友谊我们深深渴求。十五年之中,天南地北,我们坦然面对彼此的鼓励。这份情感在无形中惬意着我们的心灵,滋润着我们的生命,让我们的心富于想象,赋予我们的生活快乐。十五年之后,我们还将继续精心呵护那份精致的友谊。
有时候,我也忍不住问自己:这样亲密、陌生的两个人,有一天,如果相逢在街头,在擦肩而过时,彼此心里是否会有片刻的悸动?
我相信,待到垂老时,我们依旧会将对方收藏心底。如果能够这样,那么对于人人渴求的友情,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说、可以奢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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