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雨,一直不紧不慢地在下。
    穿行在市民广场,偶尔看见回家的伞,各色参差不齐。在细雨的间隙里,抬头,是昏黄的幽暗的灯光,从远处、近处斜斜地探来,有一点不甘寂寞,也有一点小小的落寞,更似醉眼里的那抹朦胧和微细的醺然。
    在这个夜里,每个人都冲冲而去,或汽车,或电瓶车。
    而春雨,其实并不急,也不密,有点慢条斯理的潇洒,有点轻轻柔柔的快乐,还有一点似是哼着小调的调皮。淅淅沥沥的雨,若即若离地敲打着广场上的地砖,旋即或是离去或是渗入,再也不见它的踪迹。
    惊蛰未过,春雷却预先响动。先是小雨,再是整天、整夜都是雨,南方的细腻、无声无息的雨。于是,天和地都是潮湿的,连梦也是潮湿的。天天看着、听着雨,让人马上会想起那句“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甚至无止境地企盼起“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的境界来。
    身边的树影,在这样的雨夜里,有点倾斜的灰暗。树,不再是风景。听雨,是一种回忆的滂沱。听雨,是一种清理后的苏醒。听雨,是一种在心底被自己无端夸张的快乐。在这样的路上,这样的雨夜,行走不是负担,而是心对杂务的剪裁,对尘埃的扫荡,对在意与不在意的一些东西权衡后的不再负担。这样,听雨,就成为一种清澈的简单的可行的快乐。或者说,这样的雨,耐听而且能让听者产生共鸣。
  于是,听雨,或者说,行走在这个雨夜,也居然会成为一种对心灵的慰藉,幽远而意味深长。这雨,不应只说是寂寞的春的悒忧。
    撑着伞,独自行走。乍想起幼时,每逢雨天,早起、撑伞去上学,心中必然极是厌倦。就想什么时候长大,也能在这样的雨天的早上,不用早起、不用冒雨,想着能躺在床上,一任外边的雨,昏天昏地下,全然与已不相干,心中充满了辽远的想念
    余光中说,雨是女性,应该最富有感性。可是对“听听那冷雨”的他,不也是感性的么?
    江南多雨,谁能熟视无睹?谁能无隙可乘?穿行其间的人不能,我更不能。只是,谁能让它清澈了自己的快乐?谁会因此而夸张地快乐?谁的快乐如此简单?
    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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