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君子兰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星期六的下午,折回老房子拿点东西。

将要离开时,想起自搬家后已经有两个月都没有照看过的两盆花(一盆是君子兰、一盆是红梅),于是转身去阳台看一眼。心里想着:这两盆花,一盆应该已经开过了,另一盆估计今年是不会开花了。

梅花果然已快谢了。蹲下身,察看君子兰的泥土,却猛然间看见了中间厚实的花苞。一阵猝不及防的欣喜涌上心头:这小家伙倒不嗔怪我的忽视,在这儿怡然自得起来了!

这盆君子兰,来我家已经有整整四年多了(那时,我们还住在金陵路)。那年春节将至,郑老师的儿子一定要上门感谢老公的帮忙,在谢绝他所有的礼物后,我留下了这盆正在开花的君子兰。客人走后,君子兰一直开啊开,开得我都快要忘记它的存在了。而在那年初冬,因为没有及时将它拿进家来,君子兰厚实的叶子一片片地冻伤了。我这个不善理花之人索性将它放在外面,不理不睬了。

次年夏天,为了女儿上学方便,我们把家从金陵路搬到了北门。一次,闲来无事折返老房子,却见有嫩叶冒出,于是将它带回北门。2008年的冬天至2009年春天,在我家,君子兰第一次开花了,一个花苞,十五朵小花,我喜出望外。(2009年春)

花谢后,在旁边居然冒出一棵,并渐次长出一片、两片嫩叶来,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另外分了一个盆。擅长养花的同事说:估计分盆后它会休息一年了。我想也是,于是在去年年底搬家时,故伎重演,将它留在了老家。

而此时,这让我数次遗忘的花儿,居然在这儿悄悄地等待开放了。这怎能不叫我半是欣喜半是愧疚!

而每每看见君子兰,让我想起的还有郑老师。小学生涯里,仅能想起的两三个老师里,也唯有对郑老师是相当熟悉的。这个和我父亲差不多年纪的老师,在我上学一个月后,“托”我递纸条给我的父母,说我实在太不懂事,还是延后一年再上学吧!这件事,如今每每想起,都让我羞愧万分;这个大多时间消耗在我们这帮农村孩子身上的农村汉子,在培养出公务员、教师等学生的同时,自己唯一的女儿却经不起诱惑和人私奔,生育了两三个女儿后被丈夫抛弃,然后只能就近草草再嫁。对此,郑老师只能在无人的时候深深叹息;这个热心的男子,在我父母为造房子与人四处周旋置换地基时,主动出面将地让与我父母,并说服周边人家给予我父母方便;若干年后,没有哪个学生能主动、专程去拜望郑老师,我也只是在路过他家时,眺望一下他家所在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他的身影。却没有听说,郑老师对此会有什么样的怨言;从教四十余年,在出现的地方出现,在埋没的地方埋没。像是那棵君子兰,有芬芳有绿意,有凋谢有从容。看见它,你会有欣喜有快乐;离开它,你没有什么牵挂想念

但,我有羞愧,无论是对那棵君子兰,还是对像君子兰一样的郑老师。可能很多人都会有,不过大家都一样,在这羞愧掠过后,依然是如故生活

 

君子兰!君子兰!兰如人生,人生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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