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
校园里有几株花树,个子矮矮的,乍看起来,很像刚栽的杨树。花树的叶子是椭圆形的尖叶,植株虽矮,但绿叶黄花相配倒也和谐。问过别人,说那花名曰扶桑。
这名字让我觉得有点别扭,不知名从何来,大概源自日本?也未必;但很像蒙古语“福仓”之音,若真是倒很有意思,给人一种喜洋洋的感觉。既然无法弄准确,又何必深究呢?
花的名字虽然有争议,但是这花的习性和花朵的形态,倒让我别有一番感慨。
那几株花,原本是盆栽室养的,晚春时节,大家觉得室内阳光不够充足,加上每天浇水,很费心,就把它们移栽到了室外一处墙边空地上。当时曾经有人担心:它们受不住挪移折磨,怕会死去,至少也会萎蔫几日,叶黄花谢。谁知,它们的适应能力令人吃惊:挪移之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生命的活力丝毫没有因为挪移而受一点影响。没过几日,长势反而更旺,每个枝桠上都顶起了一个花骨朵,每天早晨,都开个一两朵,花朵虽然只开一天,但是这朵落了那朵开,倒给人一种花期很长的感觉。
因为隔几日就有一次降雨,也就不需要每天为它们浇水了。它们悄悄地长,悄悄地开,悄悄的凋谢。正值盛夏,校园里到处花香蝶舞,在那大片大片的姹紫嫣红的花草中,这几株只开淡黄色花朵的扶桑花,朴实得竟然有些单调,实在不怎么引人注目。以致过往的师生有一种熟视无睹的感觉。
无论早晨傍晚,不管刮风下雨,那鸡蛋大小的淡黄色花朵,一朵接一朵静静地开着,一直到深秋。
因为怕冻坏,大家在霜露来临的时侯,又把它们重新移栽到盆里,搬进没了有暖气的屋子。我特意搬了一盆放在自己的办公室。在那段日子里,我真担心他们受不了寒冷而花谢叶枯。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它们依然在每天或隔三两天的早晨,悄然绽放一朵又一朵淡黄色的花,花瓣薄如蝉翼,外大里小,层叠交错,在近处,还能嗅到缕缕清香,给人一种朴素的美。
北方的冬天冰雪肆虐,办公室那盆扶桑花却给我带来了温馨和快乐。
一天,我看到扶桑枝上有一朵颜色更淡的花,心中不觉好奇,到近处仔细观察才发现,那是一朵凋败的花,只是没有从植株上掉下来而已。我轻轻地把它拿下来,它实际上早已经和茎枝脱离,花瓣已无丝毫水分,由于没有落入泥土,所以它还保留着盛开时的姿态。我轻轻地抚摸花瓣,生怕它会纷纷散落。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那娇美的花瓣紧紧地连在花托上,轻拂,不散;用力拂,也没散!
我无言!
我又感叹!
这不起眼的小花,在盛开时不求美誉,在开过之后,仍然凋而不零,败而不谢!虽然没有谁注意到它的执着,但它却将美好的一面无私的献给人们,就连死去,也含着美!
扶桑花让我悟懂了一个道理:美,不仅是形式,更重要的,是内涵和质地。
我将那朵凋而未落的花收起来,做成了一个标本,珍藏在抽屉里,也珍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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