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心靈深處的年事
时光真的如梭,光阴真的似箭。我似乎昨日刚刚辞旧迎新,而今日又此时了。年里曾经的那些事依旧清新如初,历历在目。
每每的腊月,每每的此时,我总渴望有年味的浸陶。因为有了年,日子才有了憧憬和期待。
年味无论浓郁,无论淡雅,总是弥漫于乡下的,似乎和喧嚣的城市没有多大关联的。因为年是一种心境,是一种氛围,更是一种习俗。这心境,这氛围,这习俗,也只有在乡俗的滋养下才能衍生,才能鲜活。在漫不经心的光阴中,这习俗渐渐的积淀为一种精华,这种精华大约就是年的核蒂。在我绵长的记忆中,一样样的年味,宛若一幅幅清新淡雅的水墨。这水墨,多半源于乡下,来自我的童年。置身于都市的人们,也许权贵,也许富足,也许风光,然而,他们的血脉只要没有植根于那静谧的乡下,一生都很难领悟到年味的真谛的。
正值风华时代,我离开了故土,置身于神圣的蒙古边防了,那是我的第二故乡。然后便开始了天南地北的漂泊了。可无论漂泊于何时,漂泊于何地,每每的腊月,只要听到远近那稀疏的鞭炮声,就格外的思念年,思念年里的事,年里的人。那些事,那些人,也许是那样的琐碎,那样的零乱,然而在记忆里依旧那样的清晰可亲。
过了腊八,年事一天天的多了起来,年味越来越浓了。按照俗成的讲究,似乎只有过了二月二,年大约才算是真正的过去了。二十三,打发老灶爷上天,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做豆腐......二月二,扶龙头。
那时,日子虽然是那样的清贫。然而,一进腊月,一天天都是那样的喜庆,那样的温馨,那样的留恋和可亲。
说到腊月,总会想到母亲。我兄妹八个,在那个时代,过年对母亲而言,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然而总能听到母亲讲的那句话:人家过年咱也要过,还要过得好。她把一冬天也没有纺完的絮棉放下,整夜整夜为我们赶制过年的新衣,新鞋。把饲养了一年的一头猪一只羊让人帮着宰杀,剩下点肉过年用。把平时剩下来的面粉蒸成雪白的馒头,炸成橘红色的麻糖。除去做供品用以外,然后过年用。
说到腊月,就一定会想到父亲。我的家族是一个几百口人的大家族,按照辈分,父亲是这个家族的尊长。一到腊月,父亲的身影总是那样的忙碌,常常为晚辈们的婚事操劳,迎来送往。过了腊月二十,半个村子的乡亲们来让父亲写春联,总是写到深夜。我帮父亲拉对联,亮对联。第二天醒来,窗台,屋地,院子里全是红彤彤的春联,散发着浓浓的墨香。择日,又召集有点文化的晚辈们,一起整理家谱,商量辈分所需的“字”,供晚辈起名字用。
毕生辛劳的父母安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然而,每每此时,总会想到那些年年里的那些事,那些人。总会想到父母的真诚,勤劳和善良。
时光总是渐行渐远,年味也似乎渐行渐淡。然而,曾经的年味依然浓郁,年里的那些人和事,依旧的鲜活,依旧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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