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你走过的那条街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那是一条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确切地说,应该是中间用青石板铺成的路,可能是街上的人们怕雨雪天泥泞才铺的吧?路的两边部分还是土,但已被踩得结结实实,即使刚下过雨,虽然积了一滩滩的水,可是土路面还是很结实的.只有那被踩得光溜溜的石板,静静地向走过的人们诉说着他的古老......

  那条街我应该是不陌生的啊?童年的记忆里,我有无数次走过那条街的吧?那条街那么长,直直的,尽头就是爷爷奶奶的家.在那街口,应该还有一块上马石的.现在我知道了上马石是以前的有钱人家借以上马的.但我小的时候,我们都叫它"石马"."石马"也和街上的铺路石一样,磨得光溜溜的,它们应该一样的古老吧?

  在孩子奔跑跳跃的脚步里,在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里,那条古老的街,才会在沉寂里苏醒.我曾经也是唤醒它的一个孩子啊!我会在每次走过那条街的时候,数出自己脚步的回声.

  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会到爷爷奶奶那里去.那时侯,我们还都是孩子,大哥,二哥,妹妹,弟弟.大人们也都还很年轻的,爷爷奶奶也还很年轻的.小孩子是这样认为的,小孩子怎会有明确的年龄概念呢?那时候,我不知道这就是一种幸福.但是,我们高兴.节日的烟花就这样留在了我童年的记忆里.我现在才知道,它们竟然可以在很久以后的每一个除夕悄悄地绽放.

  大概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很少走过那条街了.学生是很累的,"早出晚归",时间怎么就那么紧呢?奶奶生病,我不知道是什么病,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因为我还是"孩子"吧?大人们不会告诉我,我更不知道"关心".但我每次走过那条街,去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奶奶都是躺着的.就这样,又过了很长时间了吧?我快中考的时候,一次去奶奶家,竟然看到奶奶坐在门口,戴着一个青灰色的帽子.是奶奶躺了太久了吧?还是我太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我很惊喜,也感觉很"突然".后来,放暑假了,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师范.在还有几天就开学的时候,奶奶离我们而去了.我第一次经历了亲人的死亡.我甚至想,奶奶也会象电视里演的那样会奇迹般得活过来?其实,这怎么可能呢?

  后来,在外求学,工作,走过那条街的次数更屈指可数了.几年前,爷爷搬我家一起住,我们都告别了那条街.可爷爷虽然腿脚不灵便,却还总拄拐杖"回家".是回他"自己"的家,和奶奶一起生活几十年的家!我们都说他,不要出去啊,过马路危险,怕他摔倒.可是,我知道,那是爷爷一辈子最刻骨铭心的地方啊.那条古老的街道,爷爷走了一辈子啊,他怎么舍得离开呢? 

  去年,爷爷也离我们而去了,快过年的时候.爷爷奶奶的坟,就是他们共有的"家"了.我不敢这样想.这样想,就会流泪.

  我又一次走上了那条古老的街道,竟是过了这么久以后?还是磨得光溜溜的石头,可我怎么样都数不出脚步的回声了.街口的"石马"早就不见了踪影.大门口的门楼也因年久失修都坍塌了,只有土石墙上的几棵枯草,在寒风里孤寂地摇曳,仿佛诉说着这里曾经的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