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抗争这世界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她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姑娘.不光是她颀长的身材还是精致的脸,白晳的皮肤加上柔软的长发使她周身都散发出如仙的气质,特别是她的眼睛里总有一种秋水似的温情让你着迷。如果她凝视着你时,你会不由自主地渴望进驻到她心里去探索她灵魂的秘密。而当她微笑时,你又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苦难存在过,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当她站起来时,你才发现她是拄着拐杖的——因为她的右腿被高位截肢了。

    他是一位画家.严格的说是位落魄的画家,别人看了他多少幅作品,他就受了多少次嘲笑和打击。因为痴迷于绘画,他失去了很多东西,因为没有成功,贫穷也一直伴随着他。事业的失败和女人的离弃使他内心充满孤独,悲伤和失望。他感受到生命的热情正在逐渐的消蚀。他曾试图寻找爱情来给自已力量,但每次对爱的渴求让他的心愈来愈破损。他不停的看着凡.高的作品,想像死亡的临近。他知道自已再也无法从这种阴影中解脱出来,他想把最后几幅画完成,然后就像凡.高一样自杀,彻底得到解脱。。。。。。

    只要不下雨,姑娘每隔几天都会到街心公园去坐在一张长椅上看书。她总是坐很久,脸上带着恬静的神情看着树或花,或飞鸟。她很少说话。曾经有男人很有兴趣和她搭讪,她会很淡然的招呼他们,而那些男人最后总会盯着她的腿带着怜悯的神情离开。这时姑娘会客气的向他们说再见.然后又像什么话都没见过安静做她自己的事。

    画家就在她对面的一株大榕树底下支起画架。有人要他画像时,他就为他们画,然后收一点钱。没有生意时,他也在画。有时他会看看对面的她,像个熟人似的咧咧嘴,那时姑娘会对他笑笑,偶尔还会向他挥一下手。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在一个睛朗的上午,他们带着各着的习惯在公园里。快到中午时,天空突然变乌云密布,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画家连忙把画架收起来,准备躲到不远处一个小屋去。那里是公园一个水泵房,平时没有人。他看那个姑娘也在收拾他的东西准备离开,但她动作很慢。

    “该死,她为什么不带雨伞呢?”

他愣了一下,随既向她跑去。因为他没有雨伞,只好把画夹托在她头顶上为她遮雨。她笑笑,任由他折腾。由于她的原因两人走得很慢。雨下得越来越大,而且还夹着疯风。不但他自已快淋湿了,画板也起不到作用了。这样下去两个人可能都会被雨淋透生病的。他心一横,把画板折起来放到她手中,然后蹲下身子说“快上来,我背你走。”

    姑娘什么话也没说就把画板背到身后然后趴到他背上,因为他反背的手只能抱住她一条腿,所以她只能紧紧的搂住他的颈脖才能保持身体不滑落下来。她的温顺突然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感动,不知哪来的力量,他背着她飞奔着跑到那间小水泵房里。

   “给你,把脸擦擦!”把她放下来后,姑娘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递给喘息未定的他。

他身上的衣服没有多少淋湿,因为她伏在他背上。而她的上衣却湿了一大片,一阵风吹进来,她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不冷吗”她没有拒绝,只是把衣服领子拉紧些问。

   “不冷”他确实没感觉到冷。本来是他应当觉得冷的,这是深秋了.可他一点都不觉得。

他把她扶到一根枕木上坐下来。他也坐在旁边,用那块手帕一下下拭的着脸上的水。手帕上有淡淡的清香,是他很喜欢的那种郁金香的味道。

   “你是一位画家?”姑娘问.

   “一个一文不名的画家” 男人自嘲道.

   “你画得很好啊”

   “你没看过我的画,怎么知道我画得好呢?”

姑娘好看的脸突然红了,她是看过他的画。那是五个月前,他一上午都没生意,却仍在不停的画,还时不时还会抬头观察她。这让她有些好奇,但女性的矜持使她并没有过去看,因为这么长时间来他们之间事实上没有说过一句话。等到中午的时候,他放下画笔照常去公园门口的小卖部去买吃的。这时她才捺不住好奇心过去,想看看他在画什么。但那幅画却让她流泪了,因为他一上午都在画她,不但把她画得栩栩如生,更重要的是画中的她有一双完整修长的腿,整个人飘逸得像是要腾空而去。。。。。。在画的右下角有一句话:让我们一起抗争这世界。她慢慢拐回自已坐的椅子上,拿出墨镜戴上。。。。。。                         

    从哪以后,她不像以前一样隔几天才来一次.她开始关注他,每天都是等他走了她再回去.她一直等着他把这张画送给她.但他没有.

    也许是姑娘亲切的神情打动了他,还是他太久没向人倾诉他内心的苦楚了。他一下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滔滔不绝地把他所有的经历都说了出来,包括这个世界对他的冷漠和残酷。。。。。。

姑娘认真的听着,脸上一直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注意到他那张虽然年轻,但却写满了苍桑和无奈的脸,她的目光慢慢变得温柔起来。

    “我想,”男人突然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苦笑道:“我活在这个世上已毫无价值了,我不想自已这样一直痛苦,焦虑,孤独的生活下去了,所以我找到了解脱的办法了,我想。。。。。。”

他突然住口了,因为他惊讶的看见她的泪水了。

    “你是说你想死吗 ?”  她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着问,随既又猛烈地摇头道:“不!你不能这样!你也不应当这样!你听听我的故事好吗?”

    还没等他回答,她就讲起了她的故事:原来她从小就热爱舞蹈,立志当一个像林肯那样的舞蹈家。她一直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后来她考上舞蹈学院,并被一位很有名的舞蹈家收为徒弟,等她稍有名气,开始在舞蹈界崭露头角时,一场车祸却夺走了她的右腿。她一下子从天堂堕入地狱,随既那个口口声要爱她一生的男友也不见了踪影。。。。。。”

   “难道我没有死过吗?我已经死过好几次了,但好几次我都被人救了过来。你知道一个把舞蹈当作自已生命的人一旦失去了一条腿,那种痛苦你能想像得到吗?那时我想死对我是一种解脱,就和你现在的心情一样,甚至比你更绝望。”

   “但我最后放弃了寻死的念头是为了我的父母,因为他们为了我,一个愁得腰都佝偻了,一个头发都哭白了。。。。。。于是,我尝试着继活下去。”

   “我看了很多书,了解到很多不幸的人是如何度过他们的一生。有些人就像你这样消沉下去了,他们放弃了抗争,于是他们的生命无声无息的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但有些人,比如海伦,凯勒.,还有张海迪,她们远远比我还不幸,但对生命的热爱却永无止境,她们的人生比许多正常人还要炫丽多彩。。。。。。我开始学会微笑的生活,生活也给予了我微笑。”

   “你知道我每天坐在那里做什么吗?我在跳舞!”

   “是的,我在跳舞。”她望着他不解的目光笑着说

   “不是我身体在跳,而是我的心在跳。你看过一片树叶树枝上掉落于地时的舞蹈吗?那是奔向死亡又很快再生的舞曲。你看过云在天空中的舞蹈吗?来来去去,看世事变化万象。还有万物生长时的舞蹈。。。。。。。就如这场雨,难道它不也是一场舞蹈吗?一场从天空到大地,再从大地回归到天空的舞蹈。这些感觉是我以前感受不到的,但自从失去右腿后,它们就一点点注进了我的灵魂,充实着我的生命。说真的,我现在一点都不会悲伤,因为我知道:上帝是公平的,你得到一样东西,必然要失去一样东西。为你关开了一扇门,必然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所以,你不要为你的命远难过,既使是坎坷不平,既使是苦难,那也是命远对你的考验。”

   “你爱绘画,那你为什么不这样一直画下去呢?为什么非要世人的承认你才肯画下去呢。如果是只是为了出人头地才去画画,那你就不是真正的热爱这门艺术。你为什么不为自已画?为什么不把它作是你和这个世界沟通的一种方式呢?如果你能想通这一点,你就会一生坚持自已的理想并且最终会成功的。我不懂绘画,但我会鉴赏。我看过过凡,高的作品,也知道他一生的困苦潦倒,他活着的时候有谁重视他呢?但现在为什么又把当作最伟大的画家呢?因为他在画时,是真正的为自己的灵魂而画。”

    姑娘说得激动起来,优美纤细的手指也开始在男人面前做个各种姿势。他默的凝视着她那苍白的红晕,一股力量,一种内心无法的言出的喜悦慢慢在充溢着他。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用一种男人的深沉思索地看着她。

“是心的舞蹈。。。。。。你每天都坐在这里感受心的舞蹈吗?”

    姑娘羞赧的笑笑没说话。她没有告诉他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专栏小有名气的自由攥稿人了。她之所以每天坐在这里是因为他:自从她看了那幅画后,她就这里陪着他.就是在这每天的陪伴中,他已慢慢走进她心里去,这种陪伴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是的,我应当为自已画。。。。。。”他自言自语道.

   “对!你说得对!我明白了!”.他突然跳了起来,像个孩子欢快道。

   “你救了我!”他蹲下身子,双手抓住她的双臂,用力的晃着。

   “你把我弄痛了。。。。。。你不想死了吗?”她开心的挪喻道。

   “我可以不死,可以一直快乐的生活下去,哪怕再艰难的处境我都不会放弃绘画,放弃自已了。”

    她脸上焕发出一种光彩。她扭头看看外面,雨早已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天空中隐隐地挂着一道彩虹。

    "但首先......”他犹豫着说“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能做到。”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大胆,侵略,甚至有些严厉,而声音却有些发抖。

    “说吧!只要你能信赖你的生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姑娘避开他的炽热的眼神,低声说。

    男人调皮地笑了.

   “让我们一起来抗争这个世界吧!”

   还没等她明白过来,她的嘴就被他的嘴严严啫住了。他是吻得如此火热,又是如此野蛮,以至于她没来得及有拒绝的动作和思维。。。。。。至于另外一个秘密,她再也不会说出来了。因为她每天都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她知道今天会有一场大雨的,所以她才不带雨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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