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束灯光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那一束灯光在我的内心一直闪亮,闪亮着,它虽然昏暗,微弱,泛黄,但每每想起,心中就会荡起甜甜的涟漪。

    多少年过去了,定格在心中的那一束灯光始终光亮如初。随着岁月的交错,时光的流转,已坚实如磐,在每一个写满思念夜晚里,那束灯光变换着不同的角度,一次次温暖着我,一次次感动着我。

    曾记得,儿时睡梦中的我,数次被阵阵推磨声吵醒。昏暗的油灯下,母亲在潮湿的磨道上一步步丈量,在准备着一家老小明天的饮食。贫穷的日子里,一把玉米,一把大豆,在母亲粗糙的手中细细下滑,磨出了全家人希望和寄托。一年年,一天天,一笸箩,在摇曳的灯光下,母亲那曾被包裹了的,而后又被放开的脚板,有过多少水泡?又有过多少血痕?春夏秋冬,岁月更迭,陪伴着母亲的那盏油灯,它知道母亲究竟走了多少路,磨了多少面粉,它理解母亲的叹息声到底有多重。

    曾记得,第一次上学背的新书包,是母亲在油灯下一针一线用毛巾缝制而成,那双蓝布鞋是母亲花了整整三个晚上的时间做成的。开学的前一天晚上,亢奋中的我,一遍遍问母亲,天亮了没有?母亲熬了整整一个通宵,将破旧的衣服翻过来,给我改成了一件新衣服。当有一天,我突然之间明白,母亲其实真的希望夜晚比白天还漫长,因为灯光下,没有了我们吵闹,母亲会做更多的活计。那一个新书包,那一双蓝布鞋,那一件改装了的新衣服,还有母亲那旧血口上又添新伤痕的双手,已经雕刻在了我心灵的最深处。

    曾记得,读初一那年的冬天,由于我参加了学校的文艺宣传队,临近春节每天晚上放学后都要留下来赶排节目。那年的雪很大,一连数日下个不停。有天晚上排练结束,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风席卷着雪花漫天飞舞,离家三里多路的我,正望着屋外犯愁。突然,我的乳名被人轻轻唤起,是母亲的声音?风中的母亲已变成一个雪人,拉起我的手,说,走,咱们回家!母亲拄着木棍,在前面带路,我在身后紧紧跟上。那晚的风很大,可我没觉得寒冷,因为有母亲在前边为我遮风挡寒,那晚的雪很大,没觉得难行,因为有母亲的脚印为我铺路,那晚的天很黑,我没有害怕,因为母亲就是一盏明亮的灯光,在前方高高为我举起!

    曾记得,我参加工作的前一晚,母亲在灯光下为我准备行李及生活用品。在我的一件内衣里,母亲为我缝上了一个大大的布兜,母亲密密麻麻的针线告诉我,那是我第一个月的生活费,一定要保管好。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在陌生的环境里,在我想家的时候,我就会拿出那件内衣,无数次的抚摸着,感受着母亲温馨的余温和气息。布兜里的几张十元票子,是母亲刚刚卖了肥猪积攒下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舍得花,总是将它叠的方方正正与那件内衣放在一块。每次打开它,都会闪耀着一缕金光,明亮,璀璨,它伴我在新的征程上,战胜一道道难关,抓住了一次次机遇。

……

    母亲已经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在那里生活了整整二十一个年头。喜欢在灯光下做活的母亲,想必在那个叫做天堂的小屋里,还是在灯光下纳着鞋底,做着衣裳,想必母亲已经戴上了老花镜,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一闪一闪。但愿那个小屋里没有石磨,我不想看到母亲在灯光下推磨的蹒跚身影,那样我的心会很疼,很疼。我也不想看到母亲为一家人的吃穿着急上火,寝食不安,那样,我的眼泪会一直流,一直在流,在那个天堂的医院里,想必母亲的脑溢血手术做的很成功,已经康复如初,那样,我就可以趴在母亲的怀抱里任意撒娇。

    多少年了,母亲灯光下不知疲倦的身姿,时常萦绕在眼前。儿时曾幼稚地想,母亲从来也没有喊累,是不是母亲天生不嫌累?多么无知,多么不孝啊!母亲也是血肉之躯,母亲也吃五谷杂粮,只是吃的最少,干得最多,穿的最旧,做得最苦,睡的最晚,起的最早,这就是母亲,这就是我辛劳一生,永不歇息母亲的最真实写照。

    母亲就是那一束灯光,是那束永远为你照亮前方的灯光。迷茫时,那一束灯光为你引路导航,走向心若止水的坦途;疲惫时,那一束灯光为你洗去一路风尘,唱响那首轻柔的乐章;忧伤时,那一束灯光为你融化带愁的秋波,采撷着一路的快乐和祥和。

    一束灯光,氤氲着母爱浩荡,大爱无言,一束灯光,缭绕着思念之苦,切肤之痛,一束灯光带我走向明天,走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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