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松下居住着我的双亲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母亲,在苍松下居住了第十四个年头的时候,寂寞的父亲也丢下我们,去苍松下与母亲履行那个千年之约。同是一个阴冷的秋天,同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母亲和父亲仿佛前世约定似的,都是在匆忙中与我们离别

    在青翠的苍松下,在美丽大海边,在一片细沙绵绵的向阳坡上,生活着我的双亲。白静的水泥院墙,青砖瓦石的房屋,门前伫立着高大的碑石,碑石前放着一张水泥桌,几棵生长茂盛的迎春花伸展着枝蔓在院墙上四处疯长。远远望去,那成片的迎春花将整个院落渲染成一片金黄,在肃静和追忆里将我的思绪一点点拉近。

    海边的风很大,我担心怕冻着双亲,为他们的屋顶添加点鲜土,再压点纸钱,将二老喜欢的糖果和茶水放在石桌上,坐在松软的沙滩上,抚摸着光滑的碑石,真的好想好想依偎在爸爸妈妈的怀里撒撒娇,说说心里话。无奈阴阳相隔两茫茫,我心悲仓哭断肠。

   坟茔旁那凄凄杂草,在北风的低吟里哭泣,朵朵迎春花,摇曳着往事,将我的心再次扰乱。

   居住在苍松下的双亲,你们可知否?儿女们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你们!也许我是家中的老小,天生对双亲特别依恋。在很多年前,这里的交通还不是很发达,我的工作还没有完全稳定,回家的启程总是一拖再拖。村口的小桥最知道母亲站有多久,望眼欲穿的母亲总是在一次次的回眸里寻找着希望,期待着她的小女儿会突然出现在眼前。“上马饺子,下马面”,多少年了,母亲一直都是这样,总在我刚进门时,就能吃上香喷喷的手擀面,这时,母亲总坐在我的身旁,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然后轻轻说:“慢点吃,别噎着”,短暂的假日还没有享受够母爱,又要返程了,母亲总将包裹塞得鼓鼓的,捆得牢牢的,将母亲的牵挂思念一层层都装在里面。

    沉默寡言的父亲,一辈子与我们分多聚少,离休后只有我是享受父爱最多的一个。在母亲离去后,为之妻,为人母,工作和事业的忙碌,我只能将对父亲的关心和愧疚深深放在心里。每次回家,父亲总是关切问我:工作忙吗?如果忙就别回来,还是工作第一。每次看着父亲略显驼背的身影,心总感觉很疼,很疼,在失去母亲的八个年头里,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熬过来的。

   善良,伟大,勤劳的母亲,一生都在贫穷和简朴里熬过。可怜的母亲在医院住了29天后,在一个秋天的清晨,随着飘落的树叶,面带微笑的去了。幸福的日子刚刚开始,六十二岁,一个多么年轻的母亲就这样踏上了黄泉路,去与清冷的苍松相依,与寂寞的仙鹤为伴。兴许是母亲在那里生活得太孤单,空旷的山林里太清泠。父亲已经感知到母亲的那份凄凉,那份孤独,一个秋风瑟瑟的上午,世上唯一最疼我的那个人也去了,匆匆踏上了通往母亲的居室---苍松下。

   子欲养,而亲不待......。

   从此,疼我的双亲都去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小院落,只能在每一个思念的梦里与我相约,双亲的颜容笑貌,只能在细雨绵绵的午夜里,触摸着泛黄的照片,一遍遍追忆,一次次呼唤。

   北风吹来,松林里传来呜呜的回声。仿佛苍松在哭泣,大地在颤抖,我心在滴血。爸爸,妈妈,知道么?每一个思念你们的漫漫长夜里,只有回忆的小船载着我,在孤灯下,在阳台前,在一曲曲凄美的音乐里,感受着那份还带有余温的牵挂,没有你们的日子里,可曾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

   挺拔的苍松,灿烂的迎春花,装饰着双亲的房前屋后。那一树的沧桑,那一地的金黄,还有那一缕的馨香,芬芳着儿时的记忆,璀璨着幸福的时光。

    苍松下的双亲,我会常来这里坐坐,和您撒撒娇,说说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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