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极爱了水的缘故—水的温柔而坚韧、水的渺小而浩瀚、水的清新、水的生动、水的滋润，还有滴水穿石、真水无香…以至爱屋及乌地喜欢了红楼里宝玉说的那句“女儿是水做的”。这个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竟说出这么贴切深刻的话，令我多少有些心生欢喜和敬佩。这里说的“女儿”实指“女子”，女“字”后面跟“儿”或“子”似乎都离不开他们，但今人都明白这里的“女儿”不是母亲的那个女儿，而是所有年青美好的女性。我自以为有“上善若水”的美德，总能在女性朋友身上看到这面或那面的闪光，让我目眩而神迷，见贤而思齐。岁月之河带来的友情，就像涓涓细流汇入我的心湖，经过岁月的打磨，这些女友个个在我心底温润如玉。

近来翻阅古文，偶然看到这样的解释：“上善若水”本意是指“最高的善像水那样”，才知道自己因才疏学浅一直屈解了圣贤老子的原意，把“上善若水”近乎等同于“从善如流” 的意思来用，说出来，虹一定要对我“哂之”了。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却如瑕瑜互现的玉，见到异性习惯突然没了筋骨，会扭捏作态地矫情，甚至会立马弃女友感受而不顾，我说她“见色忘友，病态”，她却理由充分地反驳我“你才病态呢!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嘛。你这么喜欢女性朋友，是不是有同性恋倾向啊？”。善意的争论归争论，一点不伤及我们的友情，如果我故意问她“上善若水”什么意思，她会一本正经地把书搬来：“《老子》第八章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这段话的意思是，最高的善像水那样。水善于帮助万物而不与万物相争。它停留在众人所不喜欢的地方，所以接近于道。上善的人居住要像水那样安于卑下，存心要像水那样深沉，交友要像水那样相亲，言语要像水那样真诚，为政要像水那样有条有理，办事要像水那样无所不能，行为要像水那样待机而动。正因为他像水那样与万物无争，所以才没有烦恼。”，大段的解释超出我当下需要的范畴，让我犯晕。这里的“水”已不是“女儿是水做的”那个简洁的“水”了，而是君子之大德。

我只想用简洁的水来形容我心中的女友，她们个个水珠般莹润。而水滋养了花，花就成了水的精灵；水凝炼成了玉，玉就成了水的精魂，所以人们常用如花似玉来比喻女性。又因花易谢玉会碎，于是由圣僧将女娲补天废弃的一块巨石点化而为小如扇坠的宝玉之流来怜香惜玉了。正月十五我建议我的女友给先生们出两道题：1、元宵是什么做的？2、女儿(指女子)是什么做的？你猜虹的先生怎么回答的？今天虹得意地告诉我：“先生回答说：元宵是米粉做的，女儿是玉做的。”我说：“孔圣人认为玉是水的精华，你先生比宝玉说得还要动听啊。”虹反问“你先生是怎么回答的?”我转动着手上的玉镯—石头一样坚硬、水一样晶莹、血一样流布着人的精气，默然无语。

昨晚我是一个人在家看元宵夜的烟花明灭。为了保持如酒又如水的记忆，我已习惯了无论阴晴圆缺都守口如瓶一言不发。看我脸上如水的沉静，虹轻轻地叹息：“女儿真是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