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镰刀下的守望者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被日月星辰吻醒过的麦子,诗意而又灵动,在豫东的田野间,随风婆娑,纷扬的柳絮,捻动着地藏的经语,令几多青涩的辫稍下蛰伏的渴盼,于你侧起的耳畔温柔的厮磨……


    你说你总是习惯了独自伫立在纵横交错的田垅上,去翘望这些被滴答汗水喊绿的希望,去聆听一种生命拔节的声响。


    风起,雨落,晨光,斜阳,变换着更迭不息的四季,泥土般质朴的主人,一如行吟的诗人,在文字的阡陌上,丈量着该用多少的语言来抽穗,又该用多少的词汇来灌浆?才可以将最好的动词,放进汗浸的磨眼,碾出文学史上不朽的篇章?

    
    当那点儿来年的口粮,随着一粒粒被沾染过手指温泽的种子,被你忐忑地深掩在黄褐色的泥土里,你说它们便也就成了你的孩子们,成了你涅槃着最大梦想的祈望。


    你望着它们一寸寸长高,望着那些由冬雪的棉絮捂出碧碧的绿,又一点点变成灿灿的金黄,那标志般憨厚的笑呀,便总会写满你那张酱紫色的脸膛。


    是呀!或许,本就没有太多的词汇供你使用,你也便只会憨厚的笑,你笑的是丰收的喜悦,你笑的是娃儿们的学费有了着落,你笑的是恍若你水葱般清秀的婆姨,又穿上了如初嫁时那般崭新的衣裳。

    
    不知是念旧的心绪在暗自作怪?还是故去的先人们又在喋喋不休的提醒,每到这个时候,你便总能听到那把斜挂在屋檐下,传承几代的镰刀在铮铮作响。


    曾一度它是那么的锋利,你知道光洁的镰把儿上,仍有祖辈父辈们盈握的温度,它曾为这个普通的农家,穷尽过自己所有的力量。

 

    传承了千百年的工具,终还是抵不过工业文明的侵袭,于是,它也便就算是这个家庭里的一份子,于是,多年来它便一直赋闲在家,没再排上过用场。

    
    你知道的,每到这个季节,它是那么的渴望自己能够在霍霍的磨刀石上,褪去锈钝的外衣,雀跃着扑进热浪滚滚的麦田,重新享受与秸秆亲吻的快感,返回昔时征战的沙场。


    年迈的母亲,总喜欢将她握在手中,凝视它,她说,她那是在和故去的先人对话,低语喃喃,说田里的庄稼,说家里发生的大事儿,最后还要说说孩子们的成长


    你说,你是听到了的,它的那一声叹息,农人们挥动黝黑的手臂,洒汗成雨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它也仅可躲在低矮的屋檐下,去回味曾经收割的快感,感受着满野的庄稼,在一声声收割机的欢歌中活色生香。

   
    农人们对泥土的感情很深,究竟会有多深呢?久居于都市的人是不会明白的,他们爱泥土胜过于爱他们的恋人,又抑或说土地是农人们与生俱来的爱情


    许是因了书生的幼年,便是在农村成长,虽然现在久居于都市已十数年,虽然我的家人早已无人从事农活,然我始终都会将自己看做是农家的娃儿。

 

    因为我知道,无论此生,我的身去了哪里?始终都是旅人,而这长满花生酥梨的地方,这里才是书生一辈子都挣脱不了的根,割舍不下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