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快乐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那日莫名地烦。去朋友家坐。友款我以《半梦半醒之间》,不禁来了兴致:喜欢梦,及说梦。梦有如厕情节:正畅快着却因受惊而没能尽兴。开心起来,评曰:我若此,当已大作告成——地图,确保极完满的一幅,是为近代史上任何屈辱条约都不曾签署的形状。

 

那时体质差,梦里擅画,偏还顽,于是便有那棒槌惨白的追随。白天对了日参省乎己,省完照样知不明而行有过矣。入夜抱了眠卧,一旦云里雾里即忘乎所以。其实尤可自制,怪只怪梦不好。当那棒槌扬起的惨烈白光在潜意识里造就的不可磨灭的痛楚着急地警醒我:是不是又在梦里呀?登时吓一激灵,不敢懈怠,追着梦问:我这是不是在做梦啊?可梦每每骗我曰:不是的,放心吧。于是乎,又一次石破天惊…之后,那绘了地图的褥子,便叫人羞愧难当地晾于门前,仿佛贴出去的告示。

 

这样的梦自然早不做了。那棒槌也终于小学门前与我握手言和从此高高挂起。没曾想如今的她照做不误,且不画地图,可见自制力之强。梦里如此,现实之坚毅更可见一斑,敢不钦佩。

 

而她的梦还叫人啧啧称奇,比如分毫不差地梦到同事孩子高考分数,又比如同事与谁约会去了……我的梦懵懂散淡,与现实几近无涉,如我清醒时分常常绽了满脸的天花乱坠。

 

比如,音乐伴奏的梦。同样场景配备同样乐器,萦绕于梦里同样的夜色:被月光清照的村路及一旁静谧的土墙,渐有动态的黑影布其上,越拉越长,音乐随之阴森森响起,貌似鬼子进村偷袭。有回见几派武装力量疯了,驾机去天上扎堆,乱七八糟一大片。然后,碰撞、斗殴。有一架大概以为没能击中对方要害,就退后一点,冲上去再来,声音“哐哐”作响,却没有碰出火花,也没有谁摔下来,本事真大。可怕的是那一刻全世界都在梦里,就我一人看见了,心知巴巴罗莎式的战役可能迫在眉睫,却恐慌得不知可以去报告谁。还曾幸逢彩色的梦。据称是在长江上,但自觉更像海上,一片蔚蓝,漫无边际。乘坐的列车正于桥上疾驶,却怎么都像过山车,坐着是要有点胆量的。有些梦境我不喜欢,比如爱伦坡的亚夏古屋外面寸草不生的景象,看得满心荒凉,就使劲让自己醒过来,以便换个梦做做。偶尔梦得高兴,也便率性地开怀,把身边人吓醒了打开灯地研究到底怎么了,真的假的。而看人分明笑逐颜开地沉浸梦里,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了纵容,我的梦如我般自由惯了,至今没长大过。内心装满石头的现实它不喜欢,便可劲儿挑喜欢的为我大做特做。友说,梦往往被断为休息不好或神经衰弱的表现,可是,若果真,我岂不病入膏肓?此言甚是。君不见我至今梦得兴高采烈。曾听另一版本说不做梦的人,记忆力不好而已。更觉得赚了,因为梦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于是相约梦里,不见不散。

 

如此,便以为看一篇文实则是与文字主人交谈的过程。逢此快意,评论也酣畅,感觉不是写的,是眉飞色舞道与友人。

 

既已快意,接着看什么都生趣。不仅文字,标点符号亦动感,令文字主人形神鲜活地跃然眼前:

 

逗号,不厌其烦一长串——健谈之至,也便饶有趣味地往下听。

 

感叹号,林立一片,全然振臂的样子,当为情绪激昂的演讲或游行集会,高分贝,满脸通红。坐底下悄然想,文字们何以亢奋成这样。

 

省略号,若现身评论,便有那么点意味深长,感觉有双眼睛声色不露地观察你呢。赶紧沉下去低调再低调。

 

句号一多就显见个性了,酷酷的,如同叛逆的大男孩,喜欢给你来个背影,而后利落地背上行囊这就去飘泊呀浪迹天涯什么的,叫人印象至深。自然,若评论里出现俩字外加一句号,便难免疑心是否见了自己这寡淡味儿准备拔腿就跑。

 

一些女孩的文,清雅细腻得伸出手去就触摸到润泽的春天了。于是眼前便有了雨巷、油纸伞、披肩长发,飘逸的裙裾,耳畔也尽是低低的令人怜爱的清愁了。缓随其后,时而迷茫:自己怎就愁不起来呢。

 

难得也有弄错的。比如一些会使朋友显得中性的昵称与头像(本人即是)。其实往往只需打开个人中心便可明了,却一直没这习惯。见有的文章灵秀异常,便想当然地以为女子,更想当然地以为该比我小,于是便以想当然的称呼叫了好一段时日,而朋友雅涵,偏不作声。事后想着他对此抱臂微笑,但看这糊涂虫几时幡然醒悟的神情,不禁捧腹。得遇这般宽温的友人,不知不晓亦趣妙。

 

至此心情大好。算下时间,烦扰大致逗留不到一个时辰。怀想更久些的,也不过一片睡眠罢。便觉得博客还是极好的事情,更多时候叫人快意自生。

 

文字,便这样在我的日子里绘声绘色地热闹着,一来一去,生活更见丰足。而这简单的快乐,何尝不是人生至美的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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