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淡淡的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一切都是淡淡的,就像这个下午,就像下午的日光。

周六和周日我都是在母亲处度过的。往常我都是吃好中饭后然后开路,然后再折返身吃罢晚饭又接着到城里的家。但这个周末,我决定留下来,留下来和母亲一道守候这个下午,这下午的日光。

母亲对我的留下来没有表示诧异,我的来去在她眼里都是自然的,像一缕风,像一道阳光,但都是在她的原野盘旋,在她的天空下幸福地舞蹈。

饭后阳光很好,像一幅明丽的画,我是画中人。搬一椅倚在阳光的瀑布下。尽管阳光像雪一样地白亮,但在冬日的气候下,阳光像温软的手,抚摸着我的发丝,我的肌肤,我的全身,让我的心蚌壳样打开。打开,没有丝毫的褶皱。

乡村的下午是宁静的,像这阳光一样静静布洒。我是无语的,因为我沐浴阳光如饮淡淡的酒,芳香浸心;因为有一本闲书淡淡地翻着,黑色的文字如美丽的音符在我心里谱着乐章。身子随意,随意摊开在阳光阔大的草坪上;间或调换姿势,但都是懒散的,没有正襟危坐,没有为入人眼而收敛身姿。姿势和阳光一道泼洒。

屋居临村道,不时有一两个人走过,车辆碾过,但都如微尘,轻轻扬起,又无声落下,好像生怕惊动我这个阅读者,但肯定不是。因为我圪蹴在走廊的拐角,稍不注意就会忽略,就不会入他们的眼帘。那么他们的轻放脚步,肯定是自身使然,布棉鞋或是软底鞋敲击地面,没有通常街上的行人穿着高跟或是硬底皮鞋打击地面橐橐的声音,在狭窄的走廊清晰响起,在每一条水泥道坚硬地叩击耳膜。阔大的乡野也收留了他们的声音。我感觉细雨沙沙的声音,我感觉人影在很远的地方来去,我是独立的。

母亲总在忙,没有坐下的时候。先是洗涤碗,到屋前的河里转悠了一下,拎回一篮干净的碗碟;然后家里又安静了,母亲没有出来,我知道到屋后的菜园忙碌了。过一阵,一篮菜倒在晒场上,端一凳,一人静静择菜。青青的白菜、大蒜宛如她的婴孩,在她的细心料理下,清清爽爽、可爱地躺在她的眼前,躺在竹篮里。当一切忙停当后,母亲端来我的水杯,续满着水,说多喝水,不然晒得干燥。我温暖地端起杯子,让汤色迷人的水滋润我的肺腑。过一会,母亲又到河里,净菜去了。从河里回来,母亲终于可以歇息一下,又坐在择菜的矮凳上,手上捉着一只柑橘,我的手里也有一只。我们慢慢剥着,也有一句没一句碎碎地聊着。总是母亲说着,我应着。温暖的阳光传递着我们的话语,也将我们的话语搅拌得充满阳光的芬芳。母亲好像话语比平时少些,不然她的话如开闸的水,不管你是否聆听,她总是自顾自说着。母亲说一句总是留下大段的停顿,我的目光很少离开书页。但母亲好像很满足,很快慰,她的面部朝向我,微笑着。我感觉母亲在读我。

日头终于斜斜,有竹竿的影子打过来。母亲消失在厨房,我知道她准备晚餐了。我照例沉浸在我的书里。尽管我知道母亲锅上一下锅下一下,但我还是没有挪身。我知道母亲是不让我插手的,虽然我并没有尝试,但我知道。我静静地让日光继续和我相偎相依,让下午的情节完美,让最后一枚音符栖落我的身上,我记忆的枝上。

母亲说吃饭了。我说好了。惊讶。因为时间好像一忽。但母亲说太阳快落山了。果然,夕阳欲坠。我搬椅,幸福地收摊。饭菜已上桌,又是那菜园新摘的青枝绿叶菜肴,我的食欲上来了。

回家每每忆起这个周末下午,我的眼前总是铺满那片阳光,亮堂的,所有的情绪都豁亮了。没有特别的情节,淡淡的,但淡淡中总执拗弥散迷人的芬芳,总是一个劲回味,总想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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