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乡村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温柔和浪漫远去,只留下这雪的思索和霜的不语,乡村在霜雪的守候里一下沉寂。

河水的声音是压抑的,只有踱近、侧耳才能捕捉那细微的鸣唱,尽管清丽,但寒意也浸侵你的感觉。河水瘦了,堤岸大片裸露着,黄色的沙土人比黄花憔悴,没有丝毫的枝叶覆盖,惨兮兮的。鹅卵石开始铺写激情,挨挨挤挤,满天星样,在朔风里好好承受蓝天的瞩望和阳光的抚摸,柳树、桦树、栗树都疏朗身影,脱尽铅华和装饰,只有竹叶、松杉在坚守春天,坚守绿色的诗行。鸭鹅是河中唯一的游者,连那水中的精灵—鱼,也遁影无踪。嘎嘎和鹅鹅,河水添了生气,洁白或灰色的身,虽单调,但简洁、凝练,写着勇士和不变心者的故事。河水干净多了,细石显示圆的或长的形态,担水的不仅写在晨雾里,中午也会有人来到河边汲水。淘米的将一篓白花花、水亮亮的米提回家,白菜、萝卜都显出瓷样的色泽。

屋门和太阳一样懒洋洋打开,冬日滞留了许多早起的脚步,不过秋的收获后,农事也清闲下来,不必再披星戴月、风风火火。炊烟在黑瓦上袅绕,太阳已照亮许多角落。猪鸡都习惯了,没有往日刺破晨曦的嗷嗷和咯咯,等主人热腾腾的熟食端来才起身,才想起似的鸣叫一下。饭后倚在墙根的影子多了,一杯茶、一群人,就是一个热闹的沙龙,天南地北,村里村外,身子暖和,语言热乎。妇人守在家,晒场上会晾晒一个一个的竹匾,其里摊放切成丝的香菜,淡淡馨香的山芋粉,煮熟的粒粒坚实的糯米饭……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会忙着熬糖、做豆腐,故而糖坊、豆腐坊会麇集许多脚步。采买的和看热闹的,宛如一个小集市,声音的海洋。唯一常在野外作业的是砍柴。一挑挑的柴火会在日中和斜照时分担回家,是那种杂柴,剔除枝叶,然后斩成两尺来长的短棍,在披厦码放,或就在走廊高高堆垒。明年一年的薪燃就由此出。入夜,村子是安息的海,家家掩牖闭户,灯光在窗棂静静涂染,温暖在屋里团团涌动。围桌而坐,一家人闲谈,或凝望荧屏,将寂寥赶走。

所有的春色澎湃都无声止息,让与萧条和凋落,唯有农家的菜园在蓬勃。青菜葳蕤草原的态势,矮杆、高杆,小白菜、包心菜,各个画着青春的风姿,元宵菜、菠菜也是翻飞的蝶,婀娜鲜翠;萝卜是另一个尤物,将普通的叶绽放于外,藏白亮光润的身于黑黑的土地;辣椒红艳艳的,在溅射生命最绚丽的光芒……

冬日的乡村,如一支桨归港。春风里忙着耕耘,夏阳下奔波着抢种抢收,秋光里是粮食归仓,冬日该脱下沾满风尘和风雨的蓑衣与斗笠,洗净农具,握一杯茶寻找闲适的阳光。冬日的寒冷和季节转换提供着这样的机缘,宛如一支曲,纾缓的流淌部分。疾风骤雨的交响后,需要这样的调节,这样的小憩生息。

冬日之歌唱响在春天的前沿,虽歌词单调、音声重复的多,但它是不可或缺的彩排和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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