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稻子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夕阳柔和洒照,我在夕阳下悠闲蹬着我老旧自行车,向妈妈家驶去。蓦然喉咙一阵痒,难受,我朝地啐了一口,一辆车,红色的电瓶车从我身边猝然驶过,离我老远,好像有意绕了一段路,呈弧形驶过,我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穿着很亮丽、时尚的女孩,本当有好感,看到她远远避我的情形,我心起了不屑,不就是城里人吗,白领,人又长得俏丽,才这么傲慢,这么看不起如我穿着一般、骑着老式自行车的人,若换着穿着品牌、开着车的恐怕不会这么夸张,即使连吐十口,也只是眉头皱一下,而不是绕着弯走,好像要和我隔着两个世界。她一会驰到前面去了,她的身影消失,关于她的心里活动也戛然而止,我仍享受我的悠悠缓行。

行至约百米,蓦然一番对话传来,声音清晰,我不禁望去,哦,熟悉的身影,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孩,要不是说话我真没注意到她,她的电瓶车就驻在我的自行车一侧。你肯定扛不动,你不要下来了。一个背影微驼、头发斑白的老人说。我肯定扛得动,不信你让我试试。那个女孩边说边套着一件蓝灰的上衣。肯定是一对父女。他们都在走着,刚下田埂。路边一板车装了几袋稻,他们是去田里驮稻。夕阳时分,时间已不多了,再过一会,就会天黑,做事就艰难了。女孩的匆匆肯定是急急赶来,闻讯,看着我在前悠悠骑车,生怕碰着,再之我作吐痰状,自然地避一下。我理解了。一袋稻多重,我心里清楚,因为我也是农人子弟,和稻谷打过交道,亲切接触过。一袋稻都在七八十斤,驮在身很沉,尤其上肩的一刹那很艰难,有时几乎将你砸倒。因为一用力,脚猛地一蹬,稀软的泥就会使你趔趄一下,把握不住就坐在田里。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行吗?我心担忧着,但她风风火火的身影说明她对自己很自信。我没有看到她是否驮起一袋稻,因为我的目光停留了一下,就继续赶我的路。但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阵暖,一阵酸,一番感慨。我想到了我的父亲,我想到了先前我家割稻时我帮忙的情形。这时候,父母都是不和子女说的,他们老两口自己在田里忙碌,尽管背成弓,皱纹爬满脸庞,在田里蹒跚,他们还是趁着我们上班时分割稻。有时收割机来了,凑巧在星期天,不得不割,他们也瞒着,说几包稻,我和父亲几下就驮好了。再之,你知道收割机何时来,你们干等着。这是母亲的话。但我们还是来了,只要我们晓得。父母让我们在家里候着,他们去田里看看,何时机子来了,叫我们。半晌不见叫,我们去看,机器在轰鸣,父亲在田里一脚深一脚浅,我们子女赶忙过去。父亲到最后的脚步明显在拖,一包稻上身要纵几下。驮完稻,晚饭时分,父亲会说,还真亏了你们,你们驮了几包我轻松多了。老了不行了。父亲说完自己笑了。我们心里也温暖

看到眼前的情形,我感到一股浓浓的亲情在田间流淌,在农村娃和农村父亲间流淌,也许人很普通的,场景也平常不过,但其间蕴含的情感却珍贵,像眼前的夕阳图景珍贵,像面前铺展的稻谷珍贵,闪烁金子样的光泽。

我觉得我们要时常亲亲稻子,亲亲侍候稻子的人们,因为那里有我们的亲人,有为我们付出一辈辛劳且仍在付出的亲人。亲亲稻子,亲亲土地,在收割时分,在忙碌的当口,换下皮鞋,到田里、到泥水里走一遭,我们的根在土里,我们的记忆在村口那缕永远飘荡的炊烟里,温暖、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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