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乱舞,她依旧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我深信,那些注定了要遇见的缘分,奈何怎样都是逃不掉的。就像一段姻缘,前世错过,今生再寻;今生不得,来世再续,生生世世,只要彼此心心相印,时光与磨难,都不重要。若是有幸在今生遇见那些相视欢喜的人们,便真真是莫大的福分了。

往往,在与人交时,只消电石火光之间,便可知晓今生是否会与对方结缘。而所谓结缘,并非得面面相对,最高的境界,是并不相识,但隔着浩渺的时空却能彼此懂得。而在这苍茫的尘世间,以文字为媒的懂得,便有了地久天长的深刻。世间有如此之多的文字舞者,我却独独为你倾心,其间情分,真是无比的深了。

当代女性作家里,最令我倾情的,就是她,雪小禅。生活就像一场圆舞,而我,在舞池中,终究要遇见那个叫雪小禅的女子,我依旧深信。

初次邂逅她的文字,那年我才14岁,是对爱情似懂非懂却又强烈神往的青葱年华。一个莫名烦躁的下午,阳光懒散尖叫,我顺手抄起桌角的一本《爱情故事》,藉以打发漫溢的百无聊赖。是在读到大半时,才接触到雪小禅的文字的。似乎,之前所有蕴藉于情爱文字中的时光,只是一阵阵由缓到急的鼓点,为小禅的出场蓄势。水到渠成地,小禅的《爱上你,爱上寂寞》令我小小的心,有着莫名而强烈的悸动。那感觉,就爱上时深深迷醉、欲罢不能,却又百转千回的缠绵心境。后来,那天下午,我像被人掴了一巴掌般,一直像个小傻子,对着小禅的文字发着长长的呆。当晚,我就像被人指使了一般,把那篇《爱上你,爱上寂寞》,工工整整地抄在本子上,来来回回地看。

而我对于《爱上你,爱上寂寞》的喜爱,就像高中时代暗恋上一个校园诗人那样不管不顾。最最青涩的三年,我的眼里只有那个高大、俊逸的男孩,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可他却用一辆单车,在校园里张扬着他的长发女孩和单车爱情,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破碎,无法愈合。每每难受至极,便无语凝噎,在忧伤的乐声中,捧着《爱上你,爱上寂寞》,依旧来来回回地看,把我的幽咽宛转与海伦的如海深愁于冥冥中融合。如今想来,那真是我寂寞的青春年华中,最最心急如焚的一段光阴,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真正知道,爱情是一件多么寂寞的事情,爱上一个人后,我们最终爱上的,却是寂寞,唯有寂寞,才能与自己长相厮守,而世间男子能给予女子的情爱,总是那样嬗变无常,惊鸿短暂。

真正从那段无疾而终的情事中走出来,也只有一年的光景,而小禅的《爱上你,爱上寂寞》,我已几乎可以背出来了。回首我的青涩年华,我将自己所有的热情、所有的爱,都已蕴藉于小禅的字里行间,在那些寂寞蚀骨的深夜里,是小禅薄凉中透着暖意的文字,予我以振作起来的勇气,所以,即便我予小禅并不相识,但在我心中,雪小禅,已是一个百转千回的名字,她,就像多年后的另一个我,而从我至她的唯一途径,依旧是文字,只有文字,才能漫溯、抵达。

高二那年,再次邂逅小禅的文字。是在步行街的一家书店里。那天下午,终于考完最后一场试,立马跑出校门,根本顾不得淫淫霏雨。并不觉这雨可憎,却爱极这潇潇雨雾中迷蒙着的缱绻意境,我知道,我需要一场大雨来沉沦,来解脱。在书店里,无意的回眸中,瞥见书架边角的一本《无爱不欢》,“雪小禅”三个字,像一记淡青的墨晕,那样古朴地纯净着,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取下那本书,坐到透明的落地窗边。窗外,有漫天卷地的迷蒙大雨;手中,有文图皆曼妙妖娆的禅意文字;耳畔,有一阵阵缠绵悱恻的乐声,后来知道,这曲子叫《白狐》。这雨,这文字,这曲子,交相迷离着,真是美得不似在人间。

整个高中时代,每次买到《读者》,我都要迫不及待地翻至目录,寻雪小禅。很大程度上,我是为了看小禅的文字,才那样狂热地爱上《读者》,依稀记得高三时看到小禅文字的沸腾心情,比如《行走在美丽人间》,《野生的女子》。在临近高考那个杀气腾腾的时节,能读到如此真性情、真自我的文字,是无比的幸福了,恰似黑暗、寂灭中,悄悄的一线光,令人始终不至于绝望。

熬过灰色的高考,终于在接踵而至的暑假,办了自己的新浪博。雪小禅,能以文字为针,不断地绣着她绝美的薄凉与欢喜;那么,且让我以文字为舞,无论我舞成怎样的一种光景,且让我永在舞中,以文字的方式泅渡生命中的荒凉。

自此,我就是个文字舞者,即便生命中有再多的荒芜,过往里有再多的伤痛,我,要以我的姿势开放。每每想到,当我在以文字狐步独舞时,小禅亦在绣着她的禅意芬芳,我便觉得这生生世世都是绝好的光阴了,没有什么,比你我同在,更能永恒

关注小禅,自始至终,我都是以一种静默的姿态。正如爱一个人,暗恋一个人,不必让他知道一样,喜欢她的文字,我自己懂得就好,懂得,就是最大的情分。就像一个身处远方的亲人,每个想念的时分,都会自然而然地,通过一些方式,使思念抵达,而对于小禅,我的方式便唯有文字。足矣足矣。

小禅曾说过:文字女子,以文字营养了精神,成为精神的贵族,在江湖里游荡,取光阴里最美的刹那,种在自己的精神空间里,她哪能老?她即使老了,也老得这样缠绵这样精致这样似一株植物,让老成为值得炫耀的东西。

我想,即便老去,甚至永世离去,我们这些内心丰盈的女子,都会以一种最优雅的姿势。时光,只会给我们增添优雅,而我们,百毒不侵。她依旧,实在是一个美到蚀骨的词,属于雪小禅的词。薄凉亦是。其实小禅所写的情并不凉,也并不真正薄,只因情到深处情自薄,才会显出别样的沁骨凉意来。

此刻,我正在小禅爱过的城市,南京,写下这些微茫的文字,我想,她一定会懂得。而今年盛夏,我也会是一个流离在苏州的独活女子,一背包,一相机,穿行在繁盛的孤独里,静默行走,任时光乱舞,内心坚定,清懿如莲。

我家牡丹开到艳到不能再艳了。我知道,那也就快枯了。所有,所有的事情都一样,繁华之后,一定是清凉、枯萎。花开当此夜,春风应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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