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城奉节。我的三峡之旅二。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诗城奉节。我的三峡之旅二。
   诗作为一种艺术的形态几千年,而以其金冠镶嵌于一个城市的山巅之上,那该有着怎样的沧浪之水的惊涛、峡谷行云的荡涌、山与水的拍打而交融成诗与山水共同的潮汐,于沧桑飘渺中缭绕着一种诗的神韵。究竟是先有诗还是先有城?这个问题在我心中纠缠不休,我是永远也不能拆解这个问题,读不懂奉节这首浩瀚的诗的。

奉节几日,还是让我记下这难忘的诗城吧。我真怕,日久我的潮思就会蒸发,而激情之时却没有品味她的深韵。但不管怎么,每每,思绪又溯江而到了奉节,那些山水古木唐诗一样闪烁。平生也去过一些地方,比如北京的摩天大楼、壮观的地铁、雄伟的立交桥,能说京都不美丽?但感觉这种摩肩接踵的繁华让人窒闷,心生烦躁。

   是在瞿塘峡的一个港口,登上几百级石梯激情而上,在清逸潮湿的空气中感受江城的雄伟壮观。现代化的高楼依山而崛起,山上有楼,楼上又是山峦,正是薄暮,分不清方向,山上楼上云霞蒸蒸,从山上或者说楼前是一条条蜿蜒的通向平街的石梯,推窗即见苍山,低眉就是江水浩浩。一条条轮船笛声高亢,石阶上有淡淡的野花、小草,我第一次亲近一个山城,感觉特别新奇。说平街,只是平整光洁,但不似平原的马路笔直,而是起起伏伏在坡与坡之间穿梭。更奇怪,从一条平街又有向下的石梯依次而下,就到达另一条马路或者一个建筑的内室。江风习习,高楼栉比,山山楼楼环环相抱,云雾飘渺,街上诗城美丽的川妹,对我一个来自北方的异乡人,奉节,她的苍劲和优雅直逼向我的心灵,让我震撼。有作家这样描写山城:‘因山建市,街道错落之能事,旧街巷坡道高低,行路频频而下。新街道则大度迂回,行路又辗转需时。......因地势崎岖,无可展拓,故建屋者,由高临下,削山为坡。......为蜀中之独特建筑。”刘熹老师说:“大厦耸入云端的华丽雄壮,竭尽所能地向上延伸,不是亲近蓝丝绒般的天空,而是土地与人口的压力,对空间的索取。”

   据说,奉节县城要相当于我们北方的一个城市的面积和人口,这当然源自她古老的文化和独特的地理,那沉浑奇绝的诗的艺术魅力;那长江天险江水滔滔的召唤,汇于诗城奉节现代都市的繁华美丽奇崛。我不也是遁着那诗的神韵而来拜谒的吗?那“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那“中巴之东巴东山,江水开辟流其间,白帝高为三峡镇,瞿塘险过百牢关。”夜宿奉节,独自感受了一番山城夜色,一片瑰丽。有不谙道路,结果,错走了好几处石梯,如迷宫一般,好不容易才找到宾馆。奉节,真是别有洞天。

   是一个小雨纷飞,雾锁峡岸的早晨,一行人乘上大巴,跨长江大桥、穿夔门,过隧道,在盘山路上升旋去奉节的奇观天坑地缝,一路上,我寸步不离奉节的才子陈志平老师,意为他向导而先人之上。现在回忆起来,陈老师的热情每每让我感动。到处是山,山,对于我生长在一个平原的人是向往,曾经是人生励志的远方,是高度、是崇拜,冥冥之中,是神祗。我把爱喻为山,山是永恒是玄奥!奉节的山,四季常青、奇诡雄壮。清朝诗人张船山:“峡雨蒙蒙竞日闲,扁舟直落画图间;便将万管玲珑笔,难写瞿塘两岸山。”奉节最雄奇的山,早就听说有两山在瞿塘遥遥相对,赤甲山和白盐山。虽然我们无缘登上此山,或是无缘观过那奇特的景色是永远的遗憾,我还是要写在这里以待梦中环绕。赤甲山山石奇特,如鱼鳞甲胄,山上寸草不生,呈红色,传说,2000多年前的巴国赤甲军曾屯兵于此而得赤甲之名。赤甲晴晖是夔州盛景。有诗:“火色漫兮腾上速,日光庞借十分红。”“最是霜林初醉后,满天霜叶落来疏。”而白盐山与赤甲山隔江相对,岩壁如切似削,白盐山的整个山石是石灰岩结构,色白如盐。“玉峰初露白于霜,仿佛盐堆万仞冈。”

   有山有峡谷有溪流奔腾汇入滚滚江水,雾蔼缥缈,忽然朝霞微露红云朵朵,成片成团如临仙境之幻。在盘山的路上,遇一条河流环山而绕,河面上有白雾蒸腾,只听水声,不见其色,犹如神话的幽幽谷一般绝妙。据说,奉节的每一条河流都有一个动听的名字有一个神话的传说。只是当时没有问清楚这条河流的名字,莫非是梅溪河?黛溪、莲花河?传说莲花河水塘中盛开着金色的花朵光芒四射。而梅溪河取自南宋一个诗人的名字。他曾任夔州知州,爱戴百姓,夔州无井,人们饮用的是当年诸葛亮从后山卧龙岗引来的泉水,但后来被官府盘剥,取水收银。他下令取消,以诗警戒。“接筒引水下山陬,端为夔民解百忧,长使义泉名不断,莫教人费一钱求。”夔州百姓为纪念他而取名。而黛溪是大溪文化的发祥地,属长江支流,绵延一百多公里汇入江水。

   奇峰、峡谷、行云、溪流,这奇美的景致组合在一起,用一幅“山水画”是形容不了她的磅礴、恢弘的。这该是奉节城的山外,要是在我们北方平原,该说是郊外了,我这样说,是便于给自己解释。而江城的山外,又迥异于城市的人工雕琢。这是纯粹的自然,天然的黛青,你只需深呼吸一下,有脱凡尘的气爽,一扫胸中之浊气。大巴车在盘山的道路上升旋,刚才眼前的河流转眼已经在万丈峡谷间了。倘若你不是眩晕而又心跳的把目光投向谷底,还似在平原的马路上飞驰,在敬畏自然的同时,对一个时代又无不敬服,再也不是自古的“蜀道难”了。我就是感觉奉节的山水都有生动的表情,带着一种诡异来诱惑我回一个微笑,就好象命中注定的一个知己,只需一缘,便互相倾慕而占据整个心灵。大自然在神奇造化的同时,一定对奉节别具匠心,要么怎么有天险夔门、有刀削斧劈的瞿塘峡、滟滪堆、天坑地缝阴河水。

   在天坑和朋友一起领略了天坑的惊险,是世界上最大的天坑,地理学上称“漏斗”,是几万年的溶岩坍塌或是地下水溶蚀而成。现在,天坑做为一个旅游景点已经开放,有客纷至沓来。在来天坑的山路上,我感受到了什么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下了车站定,举目四望,千山起伏,万云飞藤,古木峥嵘,犹置世外与天相抵,一览众峰小的感觉。环山的路面纯净,没有一颗尘沙,不似我们平原风土扑面。真的,我坐在地上,白裙子纤尘不染。朋友说,因这里人烟稀薄才归真。可是,我在这里没有发现一只鸟、一只山野,这里应该是獐、鹿飞驰,猿声啼啼;或者是,有一只狼的绿眼睛......可见,这般神秘的深山峡谷也已经只归属人类。一种文化做为一个时代繁荣、演进的同时,必要自伤而被亵渎。

   奉节的山水云草已经自然成诗,或婉丽或高亢、或逶迤或惊恶如狂滔,更何况,有先人的深笔巨篆,把奉节的文化历史辉煌成珠代代相传。更有大诗人杜甫的“草堂”神诗一如瞿塘的江浪、夔门的秋月云霞,瑰丽、苍劲,涛声不息。杜甫一生怀有远大的政治理想,但运不抵时。“安史”之乱,公元756年,玄宗逃向西蜀,太子肃宗即位。杜甫被封为左拾遗。但在至德二年公元757年,因直言极谏触怒肃宗而被贬,公元759年,他弃官入蜀,从此开始了漂泊生涯。他先来到成都,经好友严武举荐任节度署参谋,检校工部外郎。第二年便辞掉,这年,严武病故,他便东下经渝州、忠州、至安,夏初迁居夔州。经朋友夔州都督柏茂林的照顾,寓居两年,写下了400多首诗,两年后,他移居最后一处草堂“东屯”,传说是公孙述屯兵的地方。一年后,大历三年{公元768年}春,由白帝城出峡,奔江陵,后又辗转漂泊,江陵、荆州、公安、岳阳,后又自岳阳漂泊潭州、衡州,因故又从衡州回潭州,后又潭州到彬州,在耒阳遭暴雨受阻,又折回洞庭,终没有漂出湘江,于大历五年冬天,客卒于湘江舟中,终年58岁。

   让我再意味深长地感受杜甫的诗。“白帝城中云出门,白帝城下雨倾盆。高江急峡雷霆斗,古木苍藤日月昏。”“卓立群峰外,蟠根积水边。他皆仁厚地,尔独近高天。”......穷究堂奥,诗城,奉节莫属。更何况还有白龙的传说;白帝城英雄的悲泪;诸葛亮扶幼的高风亮节,使这灵性的山水弥散着浓浓的神韵让人震撼。吾非文人骚客,一篇腐朽的文字,权当山塬上的一朵玉兰花投入江水之中,以不虚此往。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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