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远,那么近……
1
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暖暖的,极其舒服。女儿和同学去看电影,老公还在公司上班,独自霸占着整个家,暗自偷喜。音响播放着自己喜欢的音乐,泡一杯清茶,搬把椅子,坐在阳台上。金灿灿的阳光抚摸在身上,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了下来,心也随即变得柔软起来。我喜欢这样的情形,眯着眼睛,晒着太阳,无所事事,任思绪天马行空般地飘飞。
小区,被一层金色的光辉包围着,楼宇,花草树木,都散发着一股温馨的味道。高大挺拔的榕树上,小鸟站在枝头清脆地鸣叫着,三五个小朋友,围在一起欢快地嬉耍。几位大爷大妈坐在石凳上,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开朗的笑声不时地传过来。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我想,这一瞬间,也能称作是这样的情景吧。
不时响起的鞭炮声,让人觉得有了一些过年的味道,而我不得不承认,我又老了一年。说来有些好笑,元旦后去医院,因诊断处方纸上的年龄,比元旦前老了一岁,让我的心着实伤感了一把。呵呵,岁月是何等的不留情,一个不小心,我已是上了年级的妇人了。
竹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沼水无痕。竹子被清风吹动,竹影在台阶上掠过,可台阶上的尘土,并没有因此而飞动。多么淡定的心境,也包含着清澈吧,我想,是那颗晶莹透彻的心主持着这样的意境。虽然我们常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人心更难测,但由始至终,情感还是左右着我们的心。因为我们会有爱,我们会有恨,所以我们会妥协,而妥协的终极偕有可能归于平静。所以才会成全,风过疏竹不留声,雁去寒潭不留影。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这是我欣赏且向往的生活。这些年,一直不停地奔走,每走过一个地方,我都会忍不住回头,过去的一幕幕,如同电影画面,不断地在眼前浮现,有幸福有辛酸,有欢笑有泪水。这就是生活吧,可是,我不知道,当一切繁华衰败过后,当所有风景看透之后,我还能否如同今天这般,悠闲地坐在阳台上,享受着阳光的明媚与温暖。
2
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思念的味道也愈加得强烈。回老家过年的愿望,算是彻底破灭,我只能在遥远的地方,祝福一切。以往每到过年,即使不回老家,都会去姑姐家,两家人在一起过年,也算是热闹,今年自己身体这样,根本就去不了,只能一家三口过年了。
推开窗,打开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儿时嫩稚的我,日日夜夜最为期盼的事情,就是过年。因为一到过年,就会有新衣服穿,就会有好吃的东西。每每年三十的夜晚,父亲就会坐在炕中央,家中的孩子一个挨着一个坐在父亲对面,而父亲的面前放着一堆要分给孩子的年货,有水果糖,核桃,大红枣,柿饼,收成好的年头,还会有苹果和雪梨。最激动的时刻就是父亲将这些年货按种类,按数目,平均分给每个孩子。我永远都记得,那水果糠香甜得沁人心脾的味道,至今无物能及。
昏暗的煤油灯下,我和哥哥姐姐们嘴里吃着年货,听父亲和母亲说古今。父亲会把爷爷年轻时拼搏的故事说给我们听,也会把自己小时候淘气的事儿说给我们听。母亲也会插上话,说舅舅家有趣的事儿。欢快的笑声,一直回荡在屋顶。地下的炉子上炖着猪大骨。家乡的风俗,年三十都要啃猪骨肉,等猪骨头炖熟,啃完之后,把手洗干净,便开始年三十最压轴的游戏,那就是打扑克赢年货。通常都会打升级,我看打来打去,多半是大哥二哥赢,虽然我不会打扑克,但我会押宝,押一颗糖在大哥二哥这组,果然有得赚,我那个开心的劲儿,不比捡到金元宝少。
我永远都记得,挂在院子半空,那盏红艳艳的大灯笼,它就像是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悬在半空,庄严而神圣。每当灯笼里的蜡烛燃起,红通通灯光散向四处时,我的心也会跟亮堂起来。灯笼是二哥亲手扎的,二哥的手最巧,什么样的活都难不到他。贴门神,贴对联,请灶神,印冥钱都是二哥做的事情。正房桌子上供着爷爷和奶奶的牌位,过年期间,每个孩子每天都会烧柱香给爷爷奶奶,以表怀念之情。
琐碎温馨的事情太多,即使说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道完。贫寒疾苦的日子已远去,如今生活在这繁华的大都市里,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好,可是,心里却总是有着那么一块空缺。那是什么呢?是阳光下那张洁净而又纯真的笑脸,是满山遍野那银铃般清脆而又爽朗的笑声,还是凛冽阴霾下依然纯粹的那颗心。
3
执手莫离,这四个字是我在别处看到的。我想它是有心人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这几句话浓缩而成的。一股莫名的感动,从心底悠然而起,第一眼看见这四个字,便由衷地喜欢上了它们。虽然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它所蕴涵的深意,足够我们用一辈子的时间去体会。
日子,就像光滑的玻璃珠,一个不小心溜走了。可不是么,又一个新年来临了。往年这个时候,还奔波于拥挤的人群中,还忙碌于繁重的工作中,今年不知是不幸还是因祸得福,早早就歇在家里了。当一个人整个身心松懈下来之后,按理说应该是轻松了。至少,不再为枯燥的工作而费神,不再为看上司的眼色而苦恼,不再为每天因上班而要坐两到三小时车的路程而欣慰。可是,对我而言,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
什么也不能做,就这样躺着或坐着,这种日子还真不太适合于我,由其看着老公每天早起晚睡,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平日里,两个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进厨房,一个人捡菜,一个人炒菜,吃完饭,一个人收拾屋子,一个人刷碗,配合得挺好。当然,有些时候,我会耍赖,这些活全推给老公做,但心里是踏实的。虽然我很向往听着音乐,喝着茶,庭前看花的生活,但这种日子一定要和老公一起享受,才算是圆满的。
指间岁月,沁香弥漫,日升的时候,我会把最好的心愿许出去,日落的时候,我会把最真的情收藏起来。就这样吧,我想,就让自己快快好起来吧,于女儿于老公于家人,是这个新年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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