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一直期望一场雪,一直没有如愿。报纸上报道因天气干燥引起的各种灾害,看得人心惶惶。很多人见面就抱怨,为什么不下雪呢,到处都是传染病,医院的儿科都住满了,吊针挂的高高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真可怜。病菌猖狂,我也更加小心地保护小郎。前天起床,看外面的天苍黄色的,像是下雪的征兆,心里一阵高兴。上午的时候,果真看见飘下了几片零星的雪花,跑到一座楼里,对人家说,下雪了。再出来,就没有了,那边的电话打过来,雪在哪呢。我说,真没有骗你们。空空欢喜了一场。
  小城的冬天还是很寒冷的。北方的朋友说,有暖气。我说,开暖气干啥,多浪费。上海的梅子说,上海不冷,我只穿了一件夹克。
  还是南方好,不用屋里屋外两重天。
  
    寒冷的时候,我喜欢躲在家里,像只猫一样,偎在被窝,看书,写字;或者坐在电脑旁,开着暖气,码字,看电影,连续剧不好看的,也能忍耐着看完。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如果不上班的话,可以几天不出门。等到哪一天阳光出来了,收拾打扮下楼,阳光刺目,天地竟然一片清新,恍然隔世,我喜欢这种自我欺骗带来的欢愉感。
  恍若隔世,梦一般。一半梦里,一半梦外。
  
    今年搬到市内,屋子比以前的小,加之又在市内,似乎暧和一些。以前住在河边的时候,接近郊区,房子外面就是空旷的田野,冬天比市区冷。朝北的窗子前经常是呼呼的风和阴冷的寒气。院子里的菜畦冬日里一片萧瑟,常有流浪的猫,冬天冷的时候,到处找避风取暖的地方。有一段时间,我早晨到车库推车,车座上常常有白色的猫爪印,环视了车库一周,挺纳闷的,这里没有吃的东西,天天夜晚来这里干什么呢。后来,有一天,早晨刚打开门,一只土黄色的大猫“嗖”的从窗棂中窜出去,我顿然明白,奥,那些猫夜间不是来找吃的,而是来找一个暖和的窝。冬夜的风多刺骨,可怜的猫。
  
    之后,一个冬天,还有以后年年的冬天,我的车库晚上就成了流浪猫儿的暖窝。它在寒冷的冬天给了他们一个温暖的窝,虽然简陋,却是它们那个冬天的安命之宿。
  它们成了我的常客,我却不懂它们,我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是被主人刻意遗弃,还是主人生病不能照顾,是主人远走他乡,还是它们不符合主人家的习惯。更不懂它们为什么不去投奔一处人家,因为那样从此以后,他们就可以衣食无忧,至少不再流浪。
  
    如今,因为不是必经之路,我很少到从跨河的大桥上走,更不会在寒冷的冬天专门到河边去赏景阅水,不用每天再经受河面上的凛冽寒风,也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再去那个曾经温暖的屋子,然而同样的是院子里还常常有流浪猫,夜半时能听到一声声的叫。
  每天步行到家,半个小时的路程,穿过一条条热闹繁华的街道,打开门时,身上热乎乎的,坐在灯光暖黄的室内,突然想起,那清冽冽的河风,冰冻了我多少日子呀。
  这个冬天再想那种感觉,梦一般,似乎很久远。
  忘记的快。像落叶刚到地上,就被风刮走了。这是好事。
  
    已经入九,冬天进处最寒冷的时候,春天似乎还很遥远,而我常常做梦,梦到春暖花开。梦到一些现实烦忧的事竟如意圆满,梦到一些很久不见的人竟然相逢,看得见的清晰眉目音容,模糊的又记不得是哪年哪月,然而它们却是这个干枯的季节里滋润我的鲜润和生动的故事。
  这些梦就是这个冬天属于我的雪花,冰凉冰凉的,却是最委婉的温暖。
  我需要。
  他和她,我和你,之间其实就是一场梦,有平稳安和的,有梦魇惊悚的,相逢的梦,分离的梦,梦醒了人就不在了。徐志摩与陆小曼,生死之间像一朵寂寞的烟花。茫茫红尘,缺少的何止是一朵朵寂寞的烟花?
  
    到底是梦,入梦与梦醒之间,需要的还是一种安静。
  像雪天的夜,像雪天的大地,还像雪天想念一个人时的微微心思,带来的是一种清凉的美好
  如果做梦,我希望是在一个雪夜里做梦,全世界白茫茫一片,梦里也白茫茫一片,极尽干净和纯洁,那是只属于自己的天地。又逢年少时,春风桃花的少年,仰慕着,暗自欢喜着。一个人也行,顺着他的脚印歪歪斜斜欢喜的走。
  如果梦醒,我希望也是一个雪天,大地真的白茫茫的一片,雪压琼枝,最好有腊梅,枝头打着花苞。告诉你,人走了,回忆还在,故事在枝头挂着。
  重要的是,它还让你记住,梦醒了,下一个雪天还会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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