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曲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法国人说:彼此沉默的时候,其实正有天使飞过。

经过昨日的一场骤雨,此时的天空是透明的蓝。早晨读书的时候,亲眼看着太阳冲出清晨的薄雾从树梢渐渐升高,灰白的云被驱散。我背对着站在逆光的位置,投射下小片阴影,在书上勾勒出一幅素笔。我被强烈的光线包围,像是曝露在大众之下的秘密,一览无遗。眼处是泛光的教学楼侧壁,和刚长出嫩芽的枯树枝桠。我无所适从,明明前几天它还凋敝得毫无生气,鲜嫩的绿色晃动着我的眼,我却看到它千疮百孔被虫蚕食后的模样。树梢顶端,有云朵似乎在飘摇。

鸟儿在喧闹,低矮丛林簌簌作响,这样的早晨,并不宁静。

 

    前日收到订阅的杂志《大方》开始随手翻阅,感兴趣的是插画和摄影。主题色调为黑白,生满苍苔的的楼梯,上锁的白色围栏,花圃里专注的人,木质阁楼摇晃的灯;或是暖色调的日本咖啡屋,撑着伞匆忙行走的人群,高速运转纵横交错的立交桥。高耸的东京塔矗立在星星点点的城市霓灯里,弹奏的背影和泛光的钢琴。朴素却细致的审美,仿佛脱离时空距离的女子,漫步在光和影错落的界点,这个世界,是纷繁杂芜的。

 

    你说,这是落寞。

    上午九点开始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一点,然后聚餐,归来。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山,飞机飞过发出低沉的声音,渐徐渐远。桌上,荣誉证书的鲜红字眼和半新的记者证,我的笑脸在持续,没有回忆和思绪。就像是我无法正视离别一般,它所带来的心理割离,即便是浅浅的划痕,都会放大百倍被牵扯,梳理不清。用什么来定义荒芜?我想此刻我的心便是一片荒芜。原来我还不够强大。又或是原来我已经长大。

    我将直接面对时间的流逝,而无能为力。我想,这确乎是落寞。

 

    五月份开始着手《青冢》的写作,关于意图似乎连我自己也无法明晰。阳光总是令人恍惚,窗外没有一丝风,树丛投下的荫凉里坐落着一块碑石,字迹磨蚀,已无法辨认。我猜想,上面是这样碑刻: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

    这是一座坟冢,荒僻的丛林里有稀稀疏疏的光线落下。方形的石碑,拱起的土堆,周围有几株青草和着白色的细小花朵,依扶相伴。它并不寂寞,林中的蝴蝶在起舞,落在坟茔上。我有某种预感,那里沉睡的人定然是女子无疑。远处祭奠她的眉目疏朗的沉郁男子,以及男子身后神色不一的稚嫩身影。我突然悲戚地想到,那里面沉睡的或许是我自己。

    我想讲述一段故事,掺杂着自我深省的际遇。人世间,红尘外。

 

    我想聆听那一段安魂曲,抚慰般的母亲的手,面容沉静安宁,沿着发梢直直地抵达心脏,落在那一处最柔嫩的地方,我想哭,却拼命的笑,还有没有一阵风来吹皱我的眼泪,荷兰的风车,转动着斑斓的郁金香,苏格兰的高地,牧羊犬奔忙不疲,我想爬上最高的那座塔,是不是离天更近些,我就能拉住上帝伸出的手,可是为什么我只身来到另一个星体,却又莫名的怀恋那朵骄傲的玫瑰,她在哪里,有海浪的声音,潮起潮落,卷着我脱离岛心,那座孤岛里,没有灵魂和生命,我想我承受不起,风还在继续。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记忆与想念,不会比我们的生命更长。

   从今我会学得愚拙一些,因而得智能。不爱之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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