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过往走一遍
大四这一年,达到了无所事事的临界点。我不像其他人,到了大四才骤然发现掉在眼前的就业压力和生存压力。因为,生存的压力对我来说,始终存在。
不知道过早地开始思考房车是不是一种悲哀,如果一切的努力都要折合成金钱,那么感情呢?感情是无法折合也不能折合的,不是吗?
大四这一年,我们有实习的疲惫,有两地跑的希望与失望,有就业的迷茫。我们似乎是一群多余的人,在社会的边缘,在学校的边缘,去任何一个地方首先就是“实习”两个字,我们都知道这两个字都意味着“免费”或是“廉价劳动力”,可是我们无法选择。我知道时光淘洗之后,我们会获得重生,而再不是站在边缘的人。
重新看到自修室里准备考研的那些兄弟姐妹,那些在自修室里为过冬准备的热水壶热水袋挡风的纸板还有暖坐垫,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一年多前的五幢自修室将要拆了大整改。在拆了之前我们曾经在自修室前面的花坛中一起吃泡面,我在自修室看哈利波特的最后一部,我在自修室哄难过的你开心。
我看到图书馆的座位上坐满了人,都是那些努力地埋头在背毛邓三、背马克思、背专业课复习资料的可怜的学弟学妹,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我们自己在背毛邓三、背马克思、背复习资料的时候,身边是否也经过一个感慨的身影?
我记得在异地的感觉,出了车站看到的全是陌生的地名,闻到的都是刺鼻的汽油味道,听的都是陌生的口音,我们总得慢慢适应这一切,背负着自己卑微的梦想,或者寻找我们梦想中的光芒。
但我对这个城市有着不一般的感情。我的电动车开过他的任何一条大街小巷,我的目光接触过他最美丽的与最肮脏的角落,我的整个心都跟他连在一起,我的任何一次跌倒与爬起与他息息相关,我得到了他最无私的养育。我对他那美丽的两个字永远怀抱感情,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第二故乡的感情。我在实习上课的时候上到《我心归去》这一节课时,曾经提到人的故乡有很多处,但是一个人对某个地方付出心血,那么这就是他的故乡。我不知道今后我会怎么样,但是我想自己还年轻,自己可以在年轻的时候牢牢地在某一个城市扎根,让我的子女可以生活在一个稳定的环境,让他们可以以自己的第一故乡、第二故乡为荣,因为这是他的父母交换出心血与青春的地方。
我记得江北、江南、关东、关西的每一个学生,依稀记得他们的模样与他们父母的模样,也许是自己甚至把对朋友的感情都移交给了学生,于是我在学校中朋友少得可怜。或者像一个朋友对我说的,你不是缺少朋友,而是你不屑与他们沟通。
是不是我把太多岁月的磨砺当成了自己心内的重负,以至于把自己压得太过沉重,这样压抑?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一个将岁月的风沙当成美酒醉饮的潇洒人物,留压力在心内发酵,赠世人以璀璨的光辉,我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或终其一生,也无法实现。
我在这个校园渡过了三年的寒假,每一个冬天都异常得寒冷,每一个冬天其实都特别想着回家。多年以后回想这些当初单薄的温暖,也许会有丝毫的不舍,谁说得准呢?多少人把稚嫩的自己当成了缅怀的对象,在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的今后呢。
我们呆了四年,图书馆的借书限度由五本变成了六本,由六本变成了2012的十本,四年才换来了十本,不知道今后会不会继续增加呢?就像是四年才换来了晚上断网时间延迟十分钟的成果——我们总是用四年去改变着微不足道的什么,但是对于每一个人都拥有的宝贵四年,发生的改变却似乎并非那么微不足道的,也许我们要很久以后才能明白自己经过这四年已然蜕变成了什么人。
大四这一年,我们总是失语,甚至于丧失自信,我们总会遇见命运的玩笑、在最后只能无奈地接受命运的种种。
我们这一代人要毕业了,我知道这应该从11届算起,80后的毕业生大潮就差不多是结束了。我们这一代人似乎总是带着文章的影子,我指的是文章所饰演的角色的影子。我喜欢07年第一次在《奋斗》中看到的那个向南,那个一听到笛声就哭泣的真实的男人,那个抽哥们华子耳光的男人,那个在喝啤酒时自嘲的男人——其实我们就是这么傻愣地活着。
到了《蜗居》时,我看到小贝在大雨中看到海藻坐在宋思明车上的眼神时,我还是震颤了。也许这是一个傻愣的二逼青年面对社会的无言眼神,我想这个眼神是属于小贝的,也是属于我们一代人的。后来在《失恋三十三天》里看到那个擦唇膏的王小贱不免笑喷,原来这也是文章饰演的另一面。
毕竟,我们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叫李刚的爸爸,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富二代,但即使是身处金字塔的中下层,我们依然有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
如果现实的CPI每年依然要涨,如果房价涨停了,如果每一年都会有药家鑫那样争论的事情产生,那么我想说我不是啃老族,我也做不成啃老族。我不仅有能力养活自己,而且可以过得很好。只是我会偶尔地想念家里的炖肉,想念家里的爷爷奶奶,想念那些幼年的岁月,想念小时候散佚了的玩伴,想念读中学时看的一大排一大排武侠和电影光碟。如今找到的高中在外地,教学微格的老师发给我短信说“你的起点比较高”“趁年轻没有负担,建立起自己的信誉”。他是个好老师,我想我也会是个好老师。
你说,你脑海中出现的会是什么呢?还是你已经回到了老家工作,这些想念的物事对你来说已经触手可及了呢?
我的人生就像一趟回不去的单向列车,渐行渐远,一路前行一路丢弃,什么都慢慢淡去,什么都慢慢消失不见,直至如今留下了最宝贵的你。也许哪一天它也会变成双向,但它驶回去的时候,一切是否已经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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