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错】之『念』梦里花落知多少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我一直以为动人的故事都会有完美的结局,直到那一天我才发现不完美的结局一样可以演绎出动人的故事。

——写在前面的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在黄昏的时候静静地坐在教学楼的最高层,隔着透亮的玻璃窗看远处的夕阳一点点的消失在天尽头。冬天的夕阳铺洒在萧瑟的天地间,柔和的橘色在行走的人群中留下浅淡的光晕,冬季独有的寂寥在这一刻竟然显现出别样惊人的美丽

 

安安说,我从来没有发现,冬天的夕阳竟然可以这般的美丽。她说,小颜,是不是所有美好的都是短暂的,就像烟花,就像流星,就像夕阳。我突然间无言以对,记得曾经我也像她一样问过子剑同样的问题,是不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都渐渐的变得害怕失去。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望着不远处的莫辰说你问他,莫辰笑了,他说画笔是可以将瞬间定格成永恒的,说着取下画架上刚刚画好的一幅画说你看,画中的夕阳有着和窗外一样惊人的美丽。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会懒懒的躲在这间画室的角落里,望着画中的夕阳,蔚蓝的天空,淡淡的一丝白云,落日余晖幻化出一种绚丽的温度,一切竟是那么的完美。我说,莫辰,为什么你的画总是那么的温暖。莫辰笑得风轻云淡,他说小颜,如果你想,也一定可以。安安说对啊,就像你的《飞一样的年华》,那么简单,却那么的快乐。她边说边一把拉开藕荷色的窗帘,刹那间涌进来的阳光肆无忌惮照耀在他们的笑脸上,明媚而又温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组熟悉的画面,嘴角不由得爬上了一丝笑意,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冬天里的阳光竟也可以如此的灿烂。安安说,小颜,你知道吗,你的笑容也很温暖。

 

很温暖吗?我一直以为,凉薄如我,温暖这个字眼太过奢侈,原来,只要想,就真的可以。拿过莫辰的画笔,我说我要将瞬间留住,让它化成永恒。莫辰不介意的一笑,换了个位子继续着他的考试作品。安安整个下午都在不停的翻看着一摞厚厚的书本和笔记,最后终于精疲力尽的扔下手中的笔托着下巴无聊的看着我问小颜,都快考试了,你还真有心思画画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帮我整理整理这些内容吧,六大本书呢,你想累死我啊。我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挤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丢了过去然后继续我的大作。安安无奈的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又埋头苦读去了。窗外,一阵寒风呼啸而过。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突然间就很想很认真的去画一幅画。安安之后都没再说什么,只是很认真的看着笔记。在我把画拿到莫辰和安安眼前的那个午后,天空突然就阴沉了下来。莫辰看着我的画笑了,他说还好,当初你没有放弃。他说小颜,你知道吗,你的画有着和K一样的灵魂,每一笔都注入了你们的感情,仿佛每一幅画的背后都演绎着一个美丽的故事,因为用心用情,所以才会那么动人。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向往的神色,而我听到他提起K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那幅《路过》想起了羽,刹那间有些失神。安安看了看窗外浮动的阴云说我只知道天阴了也快考试了,如果你不想补考的话还有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说着将整理好的笔记塞给了我。我看着上面细细的批注,突然就感动了起来。

 

考试结束后的那个傍晚,天空终于飘起来雪花。雪花洁白而又轻盈,给沉闷的校园增添了不少欢快的色彩。安安扔下手中的课本,脸上露出了孩子般明净的笑容,一如空中的雪花般。她说,这个冬天总算没白过。漫天的雪花一片片的飘落在肩头,飘落在发梢,即刻又化成晶莹剔透的水珠,如同透亮的琥珀,那一刻,突然就开始想家了。可儿说,那你就回来吧。

 

冬天的风有些刺骨的冷,隔着厚厚的落地玻璃依然能感受到屋外的天寒地冻。可儿像个战后归来的战士一样出现在我的眼前,指挥着羽和子剑将厚厚的一摞画稿堆放在我的面前说终于可以完璧归赵了。完了不忘撂一句不必谢我,然后如释重负般的把自己仍在沙发上特得意的看着我。我愁眉苦脸的看着被可儿糟蹋的不成样子的一堆画稿,看着羽和子剑阴险诡异的笑容,突然就明白了一年前因为我的无知我掉进了一个他们怎样设计的无情的陷阱,现在想跳都挑不出来了。羽和子剑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嘻嘻笑问用不用帮你整理或清理掉啊。我看着他们小人得志的样子恨得牙痒痒的,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儿说不用,然后他们就特心安理得的喝着我准备的暖暖的咖啡,留我一人在一旁边咬牙切齿的收拾着可儿扔给我的残局边感叹命运的不公。

 

101路过的风景一直没有变。羽静静的躲在公车的角落里看窗外的风景,慵懒的神情拂散了一贯的傲色。子剑说,小颜,欢迎你回来。可儿笑得胜券在握,她说,怎么样,终究还是舍不得吧。恍惚间,时光似乎回到了从前,我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更加灿烂。我说,我回来了,就再也不会丢掉那些美好了。

 

我决定试着不再纠结于过往。我开始画一些浅淡的温暖,开始和可儿和子剑和羽一起聊小时候的梦想,开始重新跟安安讲述曾经那个不完整的故事,开始淡然的面对失去。当我以为一切都会成为风轻云淡的笑容时,突来的雨雪却让我变得措手不及。原来一切太过美好,终究只能幻化成梦一场。

 

那个樱花盛开的午后,阳光明媚的刺痛了我的双眼。莫辰很认真的画着风中的每一片花瓣,他说小颜,你记得吗,我曾说过画笔是可以将瞬间定格成永恒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这些画会陪着你们一路走下去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风轻云淡的笑容有着阳光一样的温暖。安安以一朵花的姿态寂寞的独舞着,第一次,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浓的化不开的忧伤。莫辰笔端的樱花唯美而浪漫,安安的笑容纯美而梦幻,时光流转中熟悉的面孔渐渐模糊的变得有些不真实,之后的瞬间被难过的感觉淹没的无影无踪。

 

时光不疾不徐的走着,莫辰开始画很多的画,安安开始变得很安静。望着他们隐忍的忧伤和支离破碎的微笑,我第一次开始恐惧时间的流逝。暑期的燥热似乎吹不散心中的阴冷。很多个夜晚我都看着安安在阳台上呆呆的望着天空,那么落寞的身影一阵阵的刺痛着我的眼睛。无眠的夜晚,我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冰水,难过的感觉却丝毫不减的在体内肆无忌惮的蔓延。莫辰将厚厚的画稿拿给了我,他说,留住了它们就留住了时光留住了我。

 

莫辰离去的那个晚上,夜色,比烟花还要寂寞三分。安安一个人在阳台上坐了很久很久,最后她说,小颜,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安安走了,我没有问她去了哪里,我把莫辰的画收拾好,我知道有一天安安回来了一定想要见到。之后很久,我都没有再画画,我想起安安走时的不舍和嘴角那一朵忧伤的微笑。原来,我们都一样,曾经的温馨,曾经的美好,我们都不敢轻易的靠得太近。

 

无意间又翻看了书架上的那本词集,恍惚间记得曾经的曾经安安明媚的笑颜,她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好美。美的东西原来从来都不肯过多时间的停留,无论是我还是她,我们都留不住初见的美丽。

 

时光总是无情物。初见时的笑容,一如昨天,但无论我们再怎么努力也留不住梦里清晰的容颜,昨天在时间的洪流中越走越远,记忆渐渐模糊。突然有一天想起了,曾经的曾经,遥远的梦中有人轻声吟唱: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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