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处。锦瑟年华共谁度?
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去,天,又一次的暗了下来。终于,不再希冀那一缕阳光的出现,起身,狠狠的拉上窗帘,房间,陷入一片沉寂的清静。
这个初冬的季节,天地突然间变得一片萧瑟。灰白色的天空像一张无形的巨网,沉重的感觉仿佛从头顶倾泻而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偶尔,云层深处被挤开一道缝隙,渗出几丝明暗不一的光线,透过树枝上残留着的几片稀疏的枯叶,投落在低矮的水洼处,圈圈点点的光影中,几处斑驳的绿苔,欣然地昭示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抛开手中的工作,打开电脑,选了一首轻快的曲子,点击播放,音乐渗透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连空气都跟着轻盈了起来。斜倚在床角,微阖着双目,多日来的疲惫刹那间全然释放。我喜欢一切安静的时刻,只有在那样的时光里,才能感觉到心的存在,才能真正的寻回自己。
有那么一个瞬间,心,空落落的,无端的觉得难过。挤了挤干涩的双眼,酸乏的痛着,是从什么时候起,连眼泪都成了奢侈的享受?他们说,时光是把无情的剑,所有的美好在它面前都会不堪一击的支离破碎。许是吧,那些曾经纵容着我许我疯许我闹的人一个个从生命中渐渐走远,我们变得沉默,再沉默……
有一段时间,总是孤身一人坐在一个水池旁边,坏了的水龙头不时的滴下水珠,一滴一滴的敲在心尖上,心,一阵战栗。我仿佛看见时光的沙漏就是这样,一丝一丝从生命中抽离,毫无痕迹的远去。有时候,是会羡慕时光的。那样的决绝,抑或是,那样的绝情。
曾一度认为,做个决绝的女子也是好的。就像峭立于悬崖边上的雪莲花,带着独属于她的傲然的笑容,以遗世的姿态孑立于天地间,连孤绝和寂寞,都要它风华绝代。这样的女子,注定会带着骄傲和伤痛,潇洒的行走。这样,也好。至少,她拥有着一颗属于自己的心,即使,这颗心,在骄傲的痛着。却依旧那样,固执的存在着,不冰不凉,不死不寂。而后,在一个峰回路转的瞬间,妖然一笑。我常想,那该是怎样的惊艳。
《时有女子》里说,“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可我,始终愿意相信,这世上,终会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他会在对的或错的时间里,以最温暖的姿态出现。
蓦地想起那个叫祝嫣红的女子,那个在风雨飘摇的江湖中纤弱似花的女子却有着惊人的决绝和痛烈。当短剑穿入她胸膛的时候,我突然想,从此,叶风该怎么办?塞上牛羊空许约,她三千青丝,却已是妩媚化尘殇。
我喜欢那把剑的名字,求思。她在思什么?她会后悔吗?生前孤身的寂寥,身后双人的伤念。不,不会,她至今都还记得那日的阳光,那么柔和,那么清爽,那么泰然。她记得阳光下立着的少年,带着三分从容,一分淡泊,生生地将死寂的阳光揉碎洗褪后重新赋予绚烂的生气。从此后,天涯路,锦瑟年华共君度。许会遗憾吧,恨不相逢未嫁时。所以,在离世前,这个飘摇一生的女子躺在爱人的怀中,才会喃喃道,“这无涯的一场生啊……”
呵,这无涯的一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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