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瓷的姿态里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1

写意出作坊里民间烟火的欢美

 

青花瓷,带着安暖清秀的姿态,写意出作坊里那些发色淡雅素朴发色灰蓝安然抑或发色清美舒展的那种熙攘着的民间气息。

青花瓷,沾染着霜露的光影,间或流离出时光深处浓重青翠的锈痕,仿佛隔世的缱绻,那缱绻,又雕刻着一些不经意间旧了的美感。

这些近乎纯真的美感,旧得如此澎湃,即使逆着时光,依旧有着不曾褪尽本色的缭绕之气,那些淡淡的人间喜气,那些氤染着植物土地的丰盛气息仿佛依旧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瓷,应该就是这样,携带着安暖忧伤的清意,携带着温和清雅的贵族气。其间间或散漫着的一些民间的粗朴,异常的坚硬,温暖,有着完完全全的草根气质。

这就是瓷的姿态,除了质感,还是质感,活在这样的质感中,以瓷的姿态写意光影,以瓷的姿态,写下所有能够得到的美好

 

2

一边清澈着,一边粗糙着

 

那一日,穿一袭布衣,端坐于市井小街的一间瓷器铺子,逆着小巷里的朝阳,看那一堆清瓷怎样以一种不关世事的干净沾染着这些繁盛烟火的气息,那一刻,有深深的迷醉,为这落入尘烟又不沾尘烟的瓷的姿态。

也许来自民间的都是这样,有一种神圣喻意的透明,无论粗朴,无论颠沛,都有着无法沾染的清澈。

瓷透出的就是这样的清,这样美好静雅的清,仿佛隐藏着无法说尽的安然,这安然是之于折枝莲花之于缠枝花卉之于朵朵莲瓣的大写意,或断然沉着,或安静清逸,或随意慵慵。而其间氤氲的粗朴,乍看好像清婉之上散落的一层尘灰,轻轻拂去,会看到里里外外都是不掩饰不修正的纯粹,这纯粹正一点一滴流泻着本真。

以瓷的透明渗透粗朴,再以粗朴一样的透明回归瓷,管它清澈成什么样子,又或粗糙成什么样子,只管执意安放,哪一种姿态迷人哪一种姿态诱惑,就安放哪一种姿态。

最喜,最喜那能够同时安放的情怀,一边清澈着,一边粗糙着。

 

 

 

3

那种透明是一种瓷般精致又瓷般不在意的透明

 

有时候不知该在未尽的时光里延续着这些无比清雅的灰蓝青瓷以及这些无比粗朴的草根情怀浮想些什么。

浮想的都不来,而这浮想又偏偏联翩再联翩。最后好像只能任这浮想落地,以茁壮风华的坚韧慢慢生长成一种瓷的姿态。

昆德拉的文字,就是这般,如瓷一样,是放在烈火上烧制而成的,所以,他看到了整个世界的透明,那透明是一种瓷般精致又瓷般不在意的透明。

那么,既然透明,就许它透出最风姿绰约的青花的流年透出最不关世事的干净的忧伤透出最是万般情怀无地着的绝望的情意。

那么,请许这一刻,用最珍贵最清香的墨泼上最斑斓最风情的釉彩,让所有失去的或者还未到来的时光,在这泛青的釉彩之上,落下萧萧淡淡般自在且不自在的颓唐清瘦之美。那美,一定要让它如同被京城黄昏晕染的落霞,怎么看都有着仿佛时时褪去光明又仿佛时时动荡着新欢新颜的陌路新途。

 

4

就是要这样的生动别致

 

瓷,无法泯灭光焰。

这光焰,必透出世事,必辗转流年,或以恒久的流离,端坐于奢华灯影,或又相伴残垣站立于废墟之上,甚至隔世再隔世的废墟,以及灯影。

它被迫以世间浓密烟火的笼罩隔着世事隔着经年的尘灰隔着熙攘再熙攘的风情流离于时光堆积的灰烬之中。它已经被迫忘了自己,是终生忘记。它已经忘记了从远古跋涉而来的风雪的模样,忘记了那些红色窗格里艳阳映着的谁的胭脂,甚至忘记了那朵青莲是带着怎样的微笑来到它的生命之中。

它只记得此刻。

当有一天它终于旧得不能再旧,它也会如此刻般泛出那种与时光无关的干净的清冷。这清冷,是被烈火拥抱过的寂寒。

很想这样,如瓷一般,生动别致,颓唐美艳,这一生,很想要这样绝对的遗忘了世事般清媚的风情,很想要这样绝对的纯。

 

 

 

5

谁又管那些暧昧的花事开了多少又颓了多少

 

瓷在哪里,哪里就是遍地民间的味道,那些清清暖暖的光焰,那些淋漓纵横的清墨,仿佛是用处处风情处处欢美处处黎明处处朝阳烧制的,无论悲喜无论明暗,都不褪色。

瓷,生长在哪里,哪里就是纷纷的朝露蝶影花期,激烈的,缠绵的,风声里的,花事里的,都在一段一段的光影里吟唱,在一声紧似一声,又一声寂静于一声的禅语里放下,再以一朵一朵莲花的姿态,默然寂寂的恋着世事焚着世事湮灭着世事。

只要稍稍回望就可以看到,纵是远到天涯的墨香和焰火,亦终要回到来处端坐。在这样一种民间味道里出走,归来,再端坐,即使流离,即使沧桑,亦是经过了一番一番世事之后极其安暖高贵的流离,以及沧桑。

 仿佛没有归处,却又在暗示归处,这就是瓷的姿态。

 

6

谁来许这一世的情怀

 

这一世,很想如瓷这般,清秀,流离,以这般用尽年华又极尽慵懒的姿态依赖着用尽着这漫漫时光。

却不知,这风靡世间,那些暧昧的花事开了多少又颓了多少。只有如瓷这般,跌入世事,任跌宕,任起伏。

只愿,以后的日子,能以丰美的愿望,来许这一世的激荡情怀,来许那些能够遇见的跋涉挥霍以及情意都以合着心意的恣肆在归去来兮的途中铿锵缱绻一番。

且不管江山是怎样掠夺的,美人是用什么驯服的,英雄的刀刃又溅上了多少杀气。且不管瓷的姿态里弥漫沉落着多少风声,战事,硝烟,以及多少时光里的时光,以及掠夺里的掠夺。

这一世,只管以瓷的姿态日日端坐风情,端坐废墟,似乎只能这样,就着一些已尽的光影或者就要消失的光影来消磨这些寂寂灿灿的即时即地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