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日子是越过越快了,好像记得才说过要去看油菜花海,转眼却已到收获菜籽的时节。想起年龄的除法。有本书上是这么说的:每个人的年龄其实是定数,一岁之年是自己生命的全部,两岁便是生命的二分之一,三岁、四岁、五岁……依次类推。如今四十多岁,一年便只是生命的四十多分之一了。时间被如此稀释,日子越过越快也就在情理之中。     记得年少时,此刻最忙碌。     蚕宝宝开始没日没夜的喂食、蜕皮、成长。天还没亮,爸妈就把桑叶连同枝条一起背回家,我也需要早早起床做一家人的早饭,然后帮忙采桑叶或喂蚕宝宝。桑叶上有毛毛虫,冷不丁就被蛰一下,神经瞬间疼得麻木,留下一块红红的“孢”直痒痒。长在叶梗旁的桑葚果却鲜美可口,透亮的紫色,带着酸酸甜甜的味道,不一会儿把嘴唇染成了黑紫,擦也擦不去。     直到现在,看见大街上有涂着深紫口红的女孩经过,就会想起小时候贪吃桑葚的囧样。     蚕宝宝就这样不停地吃,不停地生长,只有在休眠期安静一会儿。它们在一张张竹编的圆匾里变得越来越拥挤,逐渐把家里一楼的房子全霸占了。我们进出也只能走后面的小门。那时候的房子简陋,二楼的房间隔音不好,入睡前,总听见“沙沙”的声音,整齐而不知疲倦。     田里的庄稼也到了收割的季节。小麦熟了,油菜结籽了,水稻到了插播的时候。我们开始放农假。五月天,阳光已经热辣辣的刺眼,照得人头晕目眩。手里的农活却不得半点怠慢,庄稼最讲究时令,大家忙着抢收抢种,不得一丁点偷闲。     爸妈都不是体力特棒的那一类,加上我和弟弟都还小,虽然起早贪黑地忙碌,活却总比别家干得慢半拍。 于是,我常常臆想,如果有个哥哥多好!哥哥的力气大,很多活可以抢在我前头干,那我就会轻松很多,爸妈也不必那么累。     把黄澄澄的麦穗、黑亮亮的菜籽背回家,再插上绿油油的秧苗。彼时,并不懂得丰收喜悦,只觉得这种面朝土地背朝天的日子是那么漫长,总盼不到天黑似的。     最喜天黑时刻。     约上三五伙伴,到村里的晒谷场听乘凉的老人讲杨家将或者岳飞的故事,有时候也讲王宝钏和薛平贵的曲折。故事里的英雄总是让我们敬佩不已,王宝钏的寒窑有时候也是梦中到达的地方。那时候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这些故事丰富了我的想象。     讲故事的老人若不在,我们便在麦垛旁捉迷藏,或者抓萤火虫。     萤火虫闪烁的频率很像现在手机上讯号的光,带一点微绿,在沉寂的黑暗里一闪一闪。把很多的萤火虫放进玻璃瓶,躲进黑暗里,萤火即刻像满天繁星一样闪亮起来。那是回忆里最美丽的童趣。     后来,学会了观察,发现萤火虫有雌雄不同的样貌。雌的身体有一段段节肢,看起来像古代宫廷女子繁复的裙子。王宝钏在王家做小姐时会不会也穿这样的裙子?第二天起床,看见萤火虫在密封的瓶子里窒息,后悔自己的残忍,并且开始懂得忧伤。     偶尔,也会去荷塘边吹吹清风。荷叶才露尖尖角,蛙声却已经此起彼伏。初月升起,水中有月亮的光华。不知何时起,有了自己的心事。懵懂的季节,该来的总会来,光阴的走过,谁也无法阻隔。     再后来,有了电视,晒谷场上乘凉的人越来越少,不再有听故事的孩子,连萤火虫也不见了踪影。     童年的初夏似乎还在昨日的记忆里,回首已是一半的人生。光阴在指缝的罅隙里溜走,如同一尾狡猾的鱼儿。     对着镜子笑笑,鱼儿隐现在不红润的脸颊上,雪花开在昨日墨一般的短发间。曾经哼唱的一首歌《有一天我也会老》,今天淋漓尽致在身上显现。老去的只是身体,心态可要一直保持优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是说。     而今,又是初夏。老妈开始学念佛经,让我逐字逐句的教她,一遍,两遍,三遍……我想笑,可老妈说,在将来的某一个初夏,你也会成为念佛经的老太太……
  • 最新内容
  • 相关内容
  • 网友推荐
  • 图文推荐
上一篇:惊蛰     下一篇:那片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