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独行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昨晚的雪,让我做了一个非常甜蜜的梦。

早晨醒来,想起昨晚临睡前,外面还飘着雪花,经过一夜的积攒,雪一定是绵厚的。忽然期待这样的一个场面:三五个老老小小的行人,穿着笨笨的羽绒服,在厚厚的积雪中艰难前行,小的搀扶着老的,老的拉扯着小的,一路上歪歪斜斜,滑到了,起来;然后又滑到了,又起来,同时有笑声撞击着雪,发出清新的回音……那情景一定非常感人!

推开窗,向楼下张望,没有期待中的场景。因为雪不够厚,行人可以行走自如,只不过脚步比没下雪的时候细碎一点而已。

就算这么小的雪吧,也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可是入冬以来第一场像样的雪呢!我有点兴奋。

胡乱吃完早饭,给儿子汇点钱,然后就招呼了一辆三轮摩托,往风水山去。

风水山不高,但在小城,可是有名的山。不仅有古老美丽的传说,而且今年还建了生态植物园。因为植物园建好的时候,已临近深秋,想象中一派萧杀,也就没有兴致前往。今天不同了,有了这雪的陪伴,那山、那树、那亭子、那敖包,一定都充满神奇,不去看看,拍几张照片,那才遗憾呢!

正常天气里,打车到风水山附近,三元钱就可以。今天特殊,司机要了四元钱,我很痛快就给了。如果钱可以买到快乐,我是不吝啬的。想起朋友的话: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存得快乐。

雪后天晴了,而且没有风,真是好天气!

因为上坡路滑,我提前下了车。


(晨曦中的雪路,清冷而静谧)

到了山脚,四下里张望,一个行人都没有。路基下的草地和树林,在雪中显得肃穆清幽,可能是天冷,抑或我来得太早,没有看见小动物活动的足迹,连鸟雀也少有。偶尔几只不怕冷的麻雀和喜鹊飞过,留下短暂的鸣叫。公路上,不时地有车辆经过,才让人相信:风水山并没有远离尘世。


(路基下面的雪,还没被惊扰)

步行到一个缓坡,下了公路,树林边有土路可以上山。这时我发现,我面前的雪地,一片洁白无暇,沟坎都被雪覆盖平整,没有丝毫足迹。再回头看我的来路,一串黑色的深深浅浅的脚印赫然入目:倘若不是这场雪,这里能留下我的足迹么?


(远处山顶的亭子,掩映在松林后面,那里的景真美!可惜,我的机子没电了!)

打开相机,我想把脚印留住。可我那“宝贝”相机电池存不住电,总在关键时刻不争气,刚拍了两张远景就没电了,真是沮丧!


(在我前面,还没有人走过,这雪地上,将留下我的脚印!)

相机子留不下记忆,就留在心里吧!

我执着地往山上走。

身边是成片的松树,树冠上都顶着一层积雪,有点像童话中的雪房子。树下,曾经茂盛的杂草枯黄了,被雪盖住,高一点的草尖露出来,好像雪人头上稀疏的黄头发。

山顶上一座很大气的凉亭,红棕色,与周边的绿树白雪相映成辉,平添了几分神话般优雅的气氛。站在亭子里,西北风嗖嗖地灌进衣领,刚才上山时浑身出汗了,现在被冷风一吹,不禁打了寒噤。但举目四望,西面山头上的敖包,在雪中凸显一份神秘;南面山顶上皑皑白雪,与天空中白云相接。这些都让我心驰神往。看看时间,快接近中午了,已经不允许我跑到西面、南面,索性就在这里驻足一会儿吧!


(在杨树林里,它是那样与众不同。)

走出凉亭,远望松林,整齐的树干成排成行,每棵树冠上都戴着一顶白色凉帽。树下雪地里,往日的凸凹、沟坎,被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稀疏的蒿草点缀其间。此时此刻,如果有谁和我堆雪人、打雪仗该多好啊!堆一个童心未眠的神话,神话里,有父母,有老家,有老家那矮矮的土屋和土屋房顶袅袅的炊烟……然后,我们围着土屋打雪仗,一圈一圈地跑啊跑,跑累了,听母亲喊:“回家吃饭了——”

……

想着老家的时候,又突然想起前两年在网上流行的一首歌《白狐》,那凄婉的倾诉一直打动我:“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能不能再为你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我茫然四顾,真希望此刻在雪地里跑出一直白狐,跑到我面前幻化成一位白面书生,告诉我他是我千百年前放生的那只狐,然后给我跳一支舞。可是没有,雪地里除了几只喜鹊喳喳地一会落一会飞,再也没有别的影子。也许千百年前我放生的那只白狐,早已经跑到别人的树林里,有了安乐的窝。也许我根本就没放生过。而我呢?我又是谁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呢?

荒山、野地、树林、白雪组成的图画,就是这样给人遐思的空间,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慢慢下山。下山时,清晰地看见路上依然只有我来时的脚印,深深浅浅、歪歪斜斜的。等雪化了,起风了,这脚印很快就会消失,就如我从来没来过一样。


(沿着自己的脚印走回去,感觉也很好)

找到来时的路,没有出租车。我只好徒步了。也难怪,这大雪天,没有哪个司机会发神经,跑到这荒山野岭等客人。徒步也是一种享受,享受雪的亲切,享受大自然的静谧。

我从哪里来,还到哪里去——过程,永远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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