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晚间在央视新闻频道看到一组回家过年的报道,是央视专门跟随两个家庭的留守儿童千里迢迢去与父母相会而一路拍摄的。

画面中的儿童有的还稚弱,蹒跚走路,有的已初长成,懵懂晓明事理。一个12岁的女孩,面对镜头,时断时续地说着心里的想法,不是词穷,而是情绪哽咽,不时用手抹着眼角。她说很想见到他们,想照张全家福。爸爸很好,每次回来都不骂她。她这次去帮他洗下衣,还有力所能及的家务。说罢停顿,因为眼眶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溢出,手抹过,还要复抹,语言还是不能流畅表达。手捂住嘴。因为更大的情绪要表达。

到达目的地,小女孩看到父亲起居的住房,很简陋,砖墙都没抹石灰,眼神又暗淡下来,觉得父母不易,她说她要好好学习,考上高中。这是女孩自然、朴素的想法,可却深深震撼着我的心。因为小女孩的懂事,因为打工者的艰苦,虽有儿女双全,但是同一天空下却不能相见,在另一片远离家乡的陌生土地谋生,挣那可怜见的生活资费。小女孩是坐了24小时的大巴才抵达爸爸工作的地方,才和爸爸短暂相聚。还有两个懵里懵懂的男孩,见了爸爸都不知道叫。当然因为自出生时起,爸爸即背负行囊远离他们的视界。年轻的爸爸是等不及他们下来,车一停靠,即上车抱下他们,脸贴着他们的腮帮,嘴在他们粉嘟嘟的脸上印着湿热的吻。小孩张望不知何回事,但爸爸心里波涌着情感的海涛,帮他们买好各种玩具等候他们。整日厮守在一块,终于小孩能清晰叫出爸爸的字眼。那一刻爸爸该是多么的激动内心的委屈和打工的劳累会顷刻间烟消云散。

还有一个故事,是讲一对父母探望女儿的情景。女儿在东航,在天上飞来飞去,虽然朝发夕至、来去无阻隔,但父母与女儿有五六年没有吃除夕团圆饭了,并且平时都是分多聚少。几次女儿将公司免费的机票寄回,父母考虑去一趟要花女儿七千多元钱,最后都没有成行。这次女儿没有商量就定了两张机票,终于成行。但相聚不是在路上,而是蓝天上,因为女儿就在父母转机的航班值班。女儿准备了一捧鲜花在高高飞行的机舱内将它送与父母,母亲当场泪流满面,与女儿紧紧相拥,女儿也噙满泪水,父亲则在一旁默默无言,但我想有一片情感的海埋藏在心中。

三个家庭,但都诠释了一个不变的道理:回家过年。在这满大街飘满红灯笼和哗啦哗啦对联的当下,回家过年又提上日程,摆在每一个人的台历上。随着除夕脚步的临近,大家都涌向回家的路,搭乘各种交通工具将自己载往那个生于斯长于斯、有熟悉面颜、有熟悉屋檐的地方。但大多人回去了,可还有少部分人不得回去,只能对着家乡的方向遥望,洒一杯薄酒,只能听着窗外的炮仗声声想着家里人的各个面孔,将压在箱底的照片翻出,或者摁下几个键,发一些祝福的文字。

生活需继续,城市需运转,是谁让我们在举杯欢庆、阖家团圆之际让生活依然精彩、世界依然转个不停,我想就是此时不能回家团聚之人,他们在异乡守着自己的一份职事守着我们的家园,让有点凛冽的风吹在自己的身上,让清冷的月照临自己的窗棂。

谁不渴望过年,回家和父母、兄弟姐妹叙叙、述说甘苦,将一年的劳顿和憋屈卸下,将家庭的温暖装进心,融化心中曾经的孤苦和寂寞,但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些人留在他乡,自己胡乱吃几口饭,和平时没有两样,或者仍在忙碌的岗位,从事不曾改变的事体。过年的炮仗声声,过年的酒香溢出窗外,在那些有点落寞的地方,在那些年味很淡的地方,一些人坚守着,坚守着他们不变的姿势和信念和日子。我们的歌舞升平、我们的其乐融融,应有他们的一份,他们在后方默默点燃祝福的蜡烛,他们筑起一道屏障,让凄冷的风雨不能吹过,他们将所有的黑夜揽下,让除夕的璀璨灯火照亮我们。

他们是我们回家过年真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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