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关于稻穗的物事
七月,稻穗在土地上灿烂,关于稻穗的物事也在演绎篇章。
每每回家是要经过一片田的,每当此时,稻穗就摇曳金色的头颅,农民就在田里演绎我小时熟悉的场景。往事也纷至沓来。
清晨,当天光还稀薄,夜色还盘踞未退时,乡村为稻穗壮行而发出的声音已悄然进行:磨镰刀、放置农具的声音、吆喝家人的声音……让这个乡村早晨充满着白日的喧嚣。也许这就是序曲,白日的彩排。
不一会这些声音就移植田间,村庄反而安静了。稻穗开始在七月的早晨被喜悦收割,开始华美转身。
镰刀和稻杆咬合的声音如蚕咬桑叶,咝咝、哧哧,很好听,如春雨,不过这是夏日的乐章,春雨滋润的结果,也许春雨的影子未走远。
这厢打稻机声音则雄壮些。稻把一束丢进飞转的齿轮里,谷粒就摘下,就飞奔而出。也许就等待这一刻,生命完满呈现,金黄、饱满的身,静静堆在稻桶里,堆在七月阳光的瞩望下。
接下是晾晒的过程,将生命的水分蒸发,让生命成为永久的存在。不含水分的篇章,是能珍藏的。
稻粒归仓,七月就安静了,就将一个夏日完满收梢。
我在七月是一个参与的角色,因为我来自和稻谷一样的地方,名字叫村庄。村庄孕育了我,也孕育了稻谷,我和稻谷相依相偎长大。稻谷是我第二父母。
清晨我虽未和大人一道出行,做留守的角色,但我是大人强大的后盾,我烧水、喂猪、做饭,让大人在前方无虞,在前方心里踏实。生命的供给线源源不断。
当阳光和稻谷呈现同样颜色倾洒在大地上时,我也来到田间,我将夏日遗落的珍珠拾于篮间。金黄的稻穗如沉甸甸的金条,被我们小手欣喜拾起。我们宛如发现新大陆般奔赴每一根遗漏的稻穗旁。我们的目光像那猎人,但我们不是猎杀生命,而是发现生命。
在晒稻过程中,我们充当很好的守护神,我们和奶奶、外婆一道守护爸爸妈妈七月的作品,我们知道这些作品对我们也很重要。我们眼睛不眨,看那天色;我们眼睛溜圆,看那贪嘴的鸡鸭。稻谷在我们忠诚的眼光中,静静让生命的水分蒸发,让篇章完满结尾。
稻谷在碾米坊亮出白亮的身,在餐桌上散发生命所有的芬芳。我们是那生命芳华的拥有者。
我无法忘记稻谷,就想无法忘记庇护我生命的村庄和父母;无法忘记七月,就像无法忘记星空,小河的流水,打猪草,所有灿烂的物事。
七月的稻谷,一个很好的词,在许多人的记忆里被多次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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