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也是人生的手势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百合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古人是多么从容自得,他们心态真好,都是怎么做到的呢?王维的那句诗在脑海里缓缓穿行了几遍,没来由自笑了。行至水穷,又见云起,自古虽有悠闲、豁达、从容之味,也透露出世事多变之无穷,人生境遇之无穷。只是依我看,从容的手势后面也隐着一抹无奈的笑意。
  
  就说历史上那次著名的的淝水之战,拥军八十万的前秦败给了只有八万兵力的东晋,前秦在有绝对优势和最辉煌的时刻忽然失去了命运的眷顾,败得就像一场幻梦。这场战役不仅产生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典故,也成就了谢安、谢玄叔侄两人。高卧东山四十年,一堂丝竹败符坚。谢安弹弹琴就把符坚打败了,原来建功立业可以这么潇洒从容、舒卷自如啊。
  
  事实是,东晋的官员在生死存亡关头也做好了投降的准备。毕竟对手符坚不仅胸怀宽广,也是位优秀的君主,优待俘虏还重用俘虏。就算灭了东晋也能让谢安当上国家总理,甚至宅基地都给他划好了。就在官员们焦急万分地寻找谢安拿个主意时,谢安也想不出一点办法,万般无奈之下一跺脚消失在青山绿水之中。这是他最后的办法了,躲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听天由命吧。
  
  谢安怕是也想不到东晋最终能打败前秦,但他胜了。成王败寇,那时消极逃避的姿态因此转化成超然自得、淡定从容的典型。这么看来,一个人显示出来的能力还要看他的敌人。不过从史书所记载的事迹,再结合志趣、品德、能力来看,谢安的确是个集“实力派”与“偶像派”于一身的人物,他的外貌和气质皆在品位甚高的行列,所以受历代文人追慕和景仰都是非常自然的。
  
  后世文人中首推李白对谢安最为推崇,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应晚。”,“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投鞭可填江,一扫不足论。”等等都出自李白的诗作。像淝水之战这样大规模的复杂战役,绝非谢安在轻松“谈笑”间“一扫”便能决定的。但李白乐于忽略谢安多年的努力、谨慎与周密,夸张性地看待谢安的才能和建功立业的从容度。
  
  细琢磨,也是文人需要表达的人生理想和心理需求。既要功成、又能洒脱,既要有强大性格还能举重若轻、清雅飘逸。说到底,苏轼走的也是这个心路:“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他说的是周瑜的本事,但孙刘联合抗曹是何等的艰辛曲折、惊险万分,岂是谈笑间就能青史留名的浪漫事呢?即便潇洒从容,各位都有努力为之的因素。
  
  剖析一次谢安的从容,顺便看看苏轼的旷达,可以使我们对中国传统文化和传统文学做一次管中窥豹式的理解。历史能够真正成为今人借鉴的精神资源,我以为是需要拿出理性、清醒和必要的勇气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