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蔚蓝的天空，明媚，清澈，宛如无数倒扣的海洋连成一片。

  我们要么行走，要么奔跑，要么游动，要么躲在五颜六色的珊瑚丛里，静静睡去。

  秩序是早就定好了的。风雨雷电，光合作用，生死轮回。

  只是，总会有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秩序不再铜墙铁壁，破碎成，万劫不复的残片。

  我们在秩序里生成，又在残片里，重新找回了自我。

  真诚，欺诈，隐忍，放纵，悲哀，幸运.......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帝王将相才子佳人。

  谁是手持灯笼的人，谁是灯笼里的人或马，直线运行，原地转圈？

  只能暂且混淆着，仿佛黎明前的黑暗，那个过程，不可省略。

 

二

 

  我们的降临，从响亮的啼哭开始。

  不哭到惊天动地伤心欲绝怎知欢笑的彩虹，是那般绚丽，让人不忍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以名词的形式存在，却对动词和形容词情有独钟。

  那个城邦，不是虚空的，有许许多多的神奇坐落。

  每个玩具里，都有一个细小而敏锐的灵魂。

  天光大亮，风中的舞步，玲珑婉转。我们原本都是舞者，摸索着自然的韵律，按照别人教授的节奏，并慢慢找到自己的节奏。我们感叹自然的变幻万千，也被自然感叹着，人性的多彩不灭。

 

三

 

  各种味道，与味蕾接触。

  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咸的东西，穿梭在体味温饱和欲望的旅程。

  既然都是吃，为什么不能吃到更离奇的东西？

  吃饭是吃，吃菜是吃，吃肉是吃，吃是为了得到生命所必须的营养。那就大吃特吃吧！把该吃的都吃掉，不该吃的也尝一尝，既然我们的嘴巴，比所有的猛兽，都更加生猛。不吃人，已经仁至义尽。

  一场极致的盛宴，先是通往快乐的成长。天色将晚，死神的盛宴，也悄悄开场。

  许多声音呐喊：“多么好吃的东西。好哇，再来一块，快来加入吧，大快朵颐！”

  沉溺在吃中的人，最是无辜。

 “浑然不觉。”他们众口一词。彼此，心怀侥幸地对视。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

  保证的游戏，都是假的。老天从来没信过。

 

 

 

四

 

  我们读着历史，唏嘘感叹。

  最终，都会心一笑，为了没有融入可怕的浑水，只是一个旁观者。仿佛，电影院里的观众。

  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我们被突如其来的大手按住。

 “干嘛？”我们从不相信，自己会霉运当头。

 “该你了，旁观者的席位，只有一个，不是你。”

  无论是否愿意，被推上舞台，受益或者受难，已经别无选择。

  你当然还可以送出最拿手的哭，观众会笑，一点也不会怜悯地笑。如果你将自己的脸蒙起来，追光，会将这个细微的动作，扩大数倍。

  就这样放声歌唱吧，你是什么嗓子？公鸭嗓，五音不全？鬼才懒得理你！

  想要伴舞？当然可以。你自己载歌载舞吧，表演的太烂，也要呆在上面，舞台属于你，只是那么一会。当你准备谢幕的时候，尘土，会迫不及待将你掩埋在，舞台下面。

 

五

 

  冷，彻骨的冷。无论哪一个季节，都会有冷到筛糠，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时候。

  冷，与外在的温度无关。

  当需要安慰的时候，安慰并没有如期而至，就是寒风呼啸的冬天。

  母亲，你温暖的怀抱，怎么会不永远对我敞开？

  手里，握着一个赌注，不能以慨然赴死的心投入，温暖，就无法展开......

 

六

 

  小河的水，中途断流，还竟然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怎么会与以往吟诵的诗歌，如此大相径庭？

  想要再次啼哭，像个婴儿那样。只是，这次，是真正伤心到，准备迎接彻底的绝望。彩虹只会在另一个星球上。

  我们搬家吧，去那个没有污染和谎言的世界。

  吃最干净的食物。在云端上写诗的时候，没人嘲笑，这个人怎么会这么不务正业。

  让所有的怀念和多情，都能在那里，找到自己的圣殿。

  钟声悠扬，佛香缭绕，很多欢喜佛在那里，自在地缠绕，粉色的莲花。

 

七

 

  我曾经是液态的。现在是固态。我周旋在，不同的器皿里，对它们的形状和颜色品头论足。

  跳入一个器皿，就有了一个全新的角色。

  你如果不喊累，就会遭到包括来自器皿的讪笑。

  温度越来越高，可以变得越来越硬，或者，越来越软。

  最后，再次变成液体。有点像，还未曾互相遭遇的，精子和卵子。

  一把熊熊大火，会让我们再次体味，气态的奇妙。

 

八

 

  你为什么要从海底升起，你不知道那意味着搁浅和死亡吗？

  你笑着说，因为，那是命中注定，在我看见你的时候，我不得不那么做。

  我这块顽石，听到了你的体内，有那么亲切的水声，就睡了进去。

  你张开，还顺势拉了我一下。

  突然，我冲入了。

  你问我，就这么决定与我相依为命了？

  我无语。视你娇羞的躲闪为最大的鼓励。

  我们静静依偎拥抱在一起，欢喜，抽泣。

  从此，不再迷路。无论我是否能变成珍珠，你都会一如既往地包容我吗？

  你没有直接回答，你只是说：“我看惯了三生石上的红字，被有情人眉弯下淡淡的雨冲刷的更加清晰......”

 

 

九

 

  我们的体内，都有一条鱼。游来游去，找属于自己的水域。

  我们的体内，都有一匹马，特别的不安分，总是对未见过的草场，兴趣盎然。

  暧昧的青果，酸甜入口，沁人心脾。谁不想尝尝？

  焦灼，忧伤，蠢蠢欲动。是青果赖以生存的土壤。

  那条鱼，对那匹马说：“剑气如虹，美人如血。”

  那匹马不信。一直到被利剑插入脖子，才讪讪地说：“我其实，早就知道，只是，情不自禁。”

 

十

 

  啊，情不自禁，多么美丽的借口。

  当我们长大成人，终于找到了最好的狡辩的方式。

  撒谎就脸红，是不懂事的孩子们的专利。

  不撒谎，怎么可能构成成熟的人生？我们当然可以自欺欺人地说，那是善意的谎言。

  谎言的世界，如此光怪陆离。进入的人，无不无比迷恋地说，啊，真好，这个，可以换来好多好东西！

  最诚实的人，也喜欢戴着假面，说空洞的真话。

  真话无法炒作，不能形成很好的经济链条。是天空中的浮云。

  诈死，是最惊悚的谎言了吧。

  一个人死了，是从一个母亲的子宫，走入了自然尘埃的烟火。

  好了，终于结束了，从一个人的啼哭，到众多人的啼哭。我，你，他，都在这个过程里，沉浮漂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