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延安了，所以我就很久没有回家了。国庆之后，母亲回来了，由于她一再要求我送她回去，加上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需要回家去，所以，我和妻子决定一同送母亲回老家。一路上，母亲一直念叨着她在四月离开的时候，将院内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拔光了路上的杂草。我们一直担心的一直多病的母亲，回到家中怎么会让人放心呢？可是，母亲执意要回去，只能将她送回家中。

时值秋季，一路伴随着阵阵秋风，山上的杏树叶子变得火一般红，将整个山区装扮的十分迷人。山坡上层层叠叠的红杏叶，到路边金黄杨柳叶子挂满枝条，眼前不断有金叶随风飘舞，路上堆积的树叶犹如地毯，软绵绵的，汽车驰过处，瞬间有叶子飞舞起来，顷刻间又落在地上。碧绿的菜地里，白菜、萝卜、芹菜、芫荽等各种蔬菜，在这个深秋里使劲挽留着夏季的颜色和生机。时而可以遇到满载着丰收喜悦的农用车、驴拉车……

顷刻间就要到家了，我们在路上已经给母亲备足了生活用品。走进村庄，寂静的山村让我感到了一种陌生。记得小时候，在这个时候，村边的小路上驴拉车川流不息，山间传来的吆喝牲口的声音不绝于耳，打谷场上吱纽吱钮的碌础滚场的声音此起彼伏。而今天，却没有了声音。

车停下来，母亲就迫不及待地拿起行李就走。她说，院里不知长了多少杂草了，也不知走哪条路会好走一些。妻子和母亲先走了，我随后扛着行李回家。穿过旧窑的院子，连续有几家人早几年就走了，院里丛生的杂草已经将院子里的土地全部遮掩，原来是一年生的蒿草，现在已经转变成多年生植物了，有的地方甚至长出了小树、酸枣等。只有那些悬挂的门帘告诉人们，这些地方其实不久前还住着人。回到我家的院子，没有想到，蒿草尽然将整个院落遮盖的严严实实，母亲没有说话，可我看出了她眼角闪动的泪花。这还是一个家吗？

没有来得及休息，我和妻子开始清理院落，我首先用火烧，然后用锄头砍，清扫后，总算看到了院子，然而这样的院子怎么也不能清扫干净了。整个院落到处都是伤痕累累，蒿草的残根裸露，我们不能全部清理，只能等待雨水的到来，慢慢的将院子恢复了。

村里要找个人不是很容易，为了为了用上电，我找到了长期在家的四娃，向他借工具用。年鉴五十的四娃应该算是村里最年轻的人了，他在村里开着磨坊，给人们加工米面，十里八村的人们都在这儿加工，在我的印象里，他过的很殷实。“今年的好年头，庄稼都收了，可是农民越穷了。”他递给我一支烟。“庄稼收了，粮食不值钱了，揽工一个月顶家里种地一年。”他始终没有笑出来。他告诉我，现在人都走了，加工米面的也很少，他准备明年也进城！

夜幕降临了，村庄依然十分寂静，寂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出来。母亲很早就烧好了土炕，睡在滚热的土炕上，全身的疲惫顷刻间好像消失一般。母亲和我们住一起时，整天在家，不敢外出，生怕出去找不到回来，每天都在家里看电视睡觉。而回到故乡时，母亲一刻也不能停下来，晚上，她睡在炕上，很早就入睡了。

早晨一觉醒来，太阳早已在对面山上下来了，我和妻子给父亲烧纸回来后，便要回城了，毕竟我们还要上班啊。母亲将我们送到车上，直到很远，依然在反光镜中看到她的身影……

故乡的山还是那座山，但山上的庄稼少了，杂草多了；故乡的路还是那条路，但路上的人少了，路上的坑坑洼洼多了；故乡的河还是那条河，但是河里的水却少了，裸露的石头多了；故乡人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已经很少了，他们看到的也许只有外面了。故乡还是那个故乡，只是院落破败不堪了，人已经很少了，即使年的停止修建，人少了，水井却多了。故乡早已成为了年轻人不自觉淡忘的地方，却是老年人永远离不开的情结。越是故乡圆，也许就是上辈们可以坚守和感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