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
有朋自远方来(虽然这个远,其实也不然),晚上约在“水一方”一叙!
友人,认识于十多年前,虽然七、八年未见,因一些无意的爱好,却也算是老友了。华灯初上,刚刚平静初见的寒暄,在主人泡开的一壶壶美如兰花、清香沁脾的茶水里,一种随意的话题松散开来……
雅致的茶室,是主人休闲时善待自己的地方。无论是摆设,还是氛围,无一不让我感觉对方是一个参透了“茶”的灵气的女子,而我这世人,无意间就相形见绌了。
这是一个成功的女人,无论事业、家庭。而她又似是一个散淡之人,居然将茶与人生更好地链接,彼此消融了。说起茶,主人似是翻开了一本《茶经》,对茶的喜爱,对茶的领悟,对茶的应用,从茶渊源到茶事业,从茶文化到茶经济,娓娓而谈……仿佛茶业,于她,是旷日持久的爱恋,经年后已是沁入心肺、血肉相连的亲情。
江南男人的细腻,附加上生活的繁杂,友人的沉重,是我所意外。
施展才能的舞台,因为有了世事的掺杂,事业的追求与生计的无奈被动叠加。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老者步履不知能否蹒跚,幼者尚不能相助,自己又身负责任与病魔的敲打……
谁不想慵懒?只是当社会与生活的责任现实地横亘,当男人的洒脱与风流因清醒而偏僻,家事、国事、天下事,在温文尔雅间,一一被理清顺序和轻重……
茶的底蕴,茶的韵味,茶的禅念,他已参透。只是他将其用心底硕大的碗,冲泡。在茶叶浮沉间,在一叶一芽纤巧地开放时,他没有也不能轻言。
无论是逍遥,还是凝重,在这个小小的、温馨的、甚至是显得有点奢侈的茶室里,在朋友之间,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是坦诚的交流,在每一杯轻香的、带着主人眷恋的茶水里,在屏气凝神的感觉中,在将心腑无意间洗刷的浅尝后,只怕多说一句,就轻薄了这样的氛围。
只是静默地聆听,在往事与现实的探视里,在忽缓忽急的语气中,在轻柔与细腻的回响后,用每一次最清澈明净的心跳,用每一次最微妙的感觉,回应了对喧嚣与宁静的参悟。
窗外,七月的细雨更似愁肠百结,我的心境无端柔软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似是在今日这个绿草苍苍,白雾茫茫的晚上,远远看见立在秋风蒹葭中的伊人,如诗如画,似真似幻,令人心生向往。
而在这个夜晚,又似是几千年前的白露时节,那在水一方的伊人,婉尔间,打开了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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