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性与人性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鲁迅仇猫,对狗也殊无好感,好多杂文都谈及狗,甚至有专门篇章论狗,尤其主张“打落水狗”。在看待猫和狗方面,顽石和鲁迅先生有相似的情怀,某也曾撰文《这狗东西》,写了自己关于狗的一些见闻感受。

 

今天再写狗,乃因一早出门散步就碰见有狗主牵着狗东西也在小区里晨练,狗东西张牙舞爪,作势装腔,似模似样,它大概以为是在首尔汉江市民公园吧(此处用典,但不便解释。有探究兴趣朋友,打上“首尔汉江市民公园晨练”一类的字样,百度一下就明白了)。现在早晚散步,无论是在自己居住的小区,还是在大家休闲的公园,碰到的狗东西的确越来越多,以至于比狗高一等的人都要给狗东西让路,因为若不小心冲撞了狗,被罚向狗下跪磕头毕竟不是好玩的事,也与大人们期望的让屁民“有尊严”的精神背道而驰。

 

几十年前,在公共场合是禁止养狗的,尤其不能让狗东西旁若无人的出入酒店、大会堂,堂而皇之的爬上餐桌甚至主席台,更不许狗东西出将入相,总之,那时候的狗是不能登上大雅之堂的。后来,精英们说,禁止养狗很不人性,一些空虚无聊的需要有个伴侣,有钱没处使的也要有个地方撒钞票,长期做别人奴才的更需要通过豢养狗奴才来求得心理平衡……精英们已经主导了这个国家30多年,他们说的当然不会有错。先是猫的春天到来了,紧接着又迎来了狗的盛世。现在,这狗东西不仅数量上呈几何级增长,而且身份之尊贵早已让人类中的绝大部分甘拜下风(或曰“被甘拜下风”)。于是,狗性和精英们的人性一样得到了极大的张扬,顺理成章的,草民、屁民的人性自然就被极度的压抑。

 

说到人性,到目前为止,任何社会形态都不可能让每一个人的人性自由滋长。30多年前,工农大众的人性受到了尊重,剥削者、走资派、叛徒、内奸的人性自然就被压制;改开后,后者的人性得以尽情满足,被弱势的劳动人民的人性只能被任意践踏。这就是历史的辩证法。狗的盛世张扬的自然是狗性,决不可能是人性。

 

鲁迅早就说过,人性是有阶级的。顽石以为,狗性亦如此。兽性大发,人性自然遭殃;人性释放,兽性就被抑制。近代以来,人和狗的地位孰高孰低也随时代而变迁,套用一句时髦的话就是一直在与时俱进。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中国人和狗的地位不相上下,上海租界那些“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可以为证。后来,一个伟大声音宣布:“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人站起来了,狗自然就趴下去了,如是者有近30年。再后来,人趴了下去,狗东西当然就站了起来,社会终于进步到人给狗下跪的盛世了。

 

中国人对狗多无好感,古往今来,大抵如此。与狗有关的成语几乎都含贬义。叫那些舌灿莲花表演作秀而又说不出人话的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称媚外以攘内的可耻家伙为“狗仗人势”,怒斥那些一面流着鳄鱼泪一面肆意抢掠人民财产的为“狼心狗肺”,讽刺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者为“人模狗样”,把美其名曰学习外国经验实际上只接受西方糟粕的嘲笑为“画虎类犬”,把对着东方红、太阳升肆无忌惮的乱咬的斥之为“狂犬吠日”……其余呢,鸡零狗碎、鸡鸣狗盗、声色犬马、行同狗彘、蝇营狗苟、狐朋狗友、狗眼看人低等一众狗词汇,哪一个不是表达对狗东西的厌恶!
 
厌恶归厌恶,狗性还在继续张扬,人性也还在继续被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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