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义忠乡之夜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半夜时分,似乎有什么声音,听,恰如遥远的遥远的呼唤,那么是谁呢?是谁既要呼唤而又那么遥远呢?

没电,我下来的乡村,瞬间褪远了城市,桌案上点了一支腊烛。我合书而看,寸丁长的烛光燃出两朵果红,光焰如跳跃的小精灵,无曲自舞。义忠的午夜时分,怎么会有呼唤呢?义忠这栋鹤立鸡群似的办公楼,一入夜,往往少有人在。幽默风趣的人们说:“入夜时,是出楼赏月的最佳时候,月下的清清义忠河畔,会有素裹银装的山茶仙子沐浴,会有悠悠的笛声飘入山谷”。

今夜的月,被白而厚的雾遮去了,不会有仙子,河,到是从远处时断时续传来它流淌时的轻语。山,于藏青的夜色中显出重叠的壮阔。这些山,意志坚韧得让人膜拜,高高低低,各具形状,记得影影绰绰的东山后,我曾和扶犁回寨的苗家老人斟酒细谈种烟的事。苗家人是厚爱的,对于种烟,这年逾六旬的老人很热心。他说,我们苗家这些儿女们,由于住在高山深谷,生生死死地爱恋这薄薄的土地,没有条件使更多的人到山外做生意,种烟收人钱,只有在地上找钱了,上面又扶持,不种,做什么呢?

此时,我仍记得那热情直率的老人在那株高大的冬青树下目送我走下山谷,于是再看这些山时,内涵就不同,山哺育了人,山也塑造了人的性格。今夜无月静寂得梧桐紫白色的花瓣飘沾衣上,也听得到声响,而西山那边,城市的街市也许正灯火辉煌。

屋内的烛光熄灭了,更加重了夜的感受,静立扶栏,渐次听到远处有隆重的音响。紧接着,风起了,那呼声,是风拂动山影而发出的。风的语言有时不尽是惬意,也有让人听不懂的时候,风,吹薄了天上白而厚的雾,浓密的云间月影朦胧,仅一瞬间,月又退去了。接着,四周的树上稀疏地发出交谈似的声响,再接着,密匝匝的雨声从远处推过来,立刻,我和村寨都陷入雨夜中,这时,天闪烁无言的光弧,河牵出弯弯的银链,从未见雨的生灵们,在雨的润泽中,一定蕴含我无法言及的欣慰。

我想,那呼唤的,一定是这雨了。

雨,下了很长时间之后停下了,刚才不动的云,象卸了负重,在天空急速地飘移,月亮从散了的雾气中款款踱出,银灿灿地圆而丰满,凉湿的空间被月光交织着,薄而透明,柔而纤娜,仿佛一树树的桃梨,尽开出些洁白的花来,连竹,以及伸入小窗的叶,都是这样。稍逝,从楼下传来一阵芦笙,如歌如泣,这是杨书记吹的,一定是从村上赶回来了。

我在义忠的夜空里循声望去,山更静月更明,飘动的薄云有如人在起舞。

      终于,月色中,有星在闪亮,今夜,是看不见织女星的,那么,闪烁的,是什么呢?我无法再秉烛夜读<<茶花女>>,喝了口夜茶,更难以入睡,谁在后山夜半絮语呢?这么晚,我洒脱于窗口,是风轻轻摇着山茶,原来,是花语。

    月,高挂在夜空,我以为,今夜,不会有仙子,但不!一切,都睡去了,唯有月,一直在天中亮着,它用圣洁,轻轻划过我的心空,河中银装素裹的,肯定是它了。我不愿打搅它的宁静,我宁愿在月光中,永远看着琬若翡翠的秋水,泛着仙子美丽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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