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定格的记忆很美(三)
第一趟水的成功,让船上的生意迅速步入正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从宜昌到重庆需要四天时间,从重庆再接上游客返回宜昌需要三天时间。
日子也就这样,在两地往返中悄然度过,重庆返回宜昌之后,从武汉一所旅游学校来了一批新船员,被大堂经理分配到各个部门。
其实,画丫也没想到这些新来的船员会有那么几个人,在画丫的心里留下一生都不会抹去的记忆。
在楼道走廊遇到拖着行李刚上船身材高挑,美丽善良的玲。她向画丫打听宿舍的位置,画丫当时休息,就亲自带着玲去了宿舍,第一次的见面彼此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使得两人更容易亲近。
船再次启航,这天晚上游客基本都休息了。画丫到二楼总服务台找莉咨询问题,两人正在聊天,不知从什么地方过来一个男船员,和莉似乎很熟悉两人打了招呼,然后又转头看向画丫,一番打量后说:“你是这船上我见过最秀气的女孩。”画丫笑着反问:“这秀气,是什么意思啊?”男船员说:“秀气就是纯朴,你和船上其他女孩不一样,她们都太张扬。”
画丫明白这些话的意思。这些船员都是从旅游学校来的,生活作风穿衣打扮相对都是比较前卫的,而那时候的画丫最爱浅色衣服,常常是白衬衫加短裙,看上去既干净又整洁,而且脸上永远都挂着温和的笑容。
几句简单的聊天,画丫知道男船员的名字叫洋,是这次新来船员中的一个,被安排在客房部。洋也知道画丫是商品部的,还说有时间要去看画丫画画。
第二天上午,画丫正在柜台前低头画鼻烟壶,突然有人在画丫头顶轻吼一声,抬头一看,原来是洋,他说是专门过来看画丫画画的,两人说笑一番,各自忙去了。
中午吃饭时间,画丫从食堂打了饭菜,一个人在宿舍吃饭,洋从宿舍门口经过看到就画丫一人吃饭,就走了进来问其他人呢,画丫说其他人都去“职工之家”吃饭去了(职工之家其实就是一间大点的房间,里面有台电视机,有张乒乓球台,供船员们临时休息消遣用的)。洋径直坐在画丫旁边,看着画丫小心的挑着饭菜一下子就明白了,画丫是北方人,吃不惯这里的油腻酸辣的口味,洋把自己的青菜夹给画丫,把画丫饭盒里的辣菜全部夹走,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洋,很帅,一米八的个子,头发浓密黑亮,留着毛寸,皮肤白皙,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嘴唇薄而红,尤其是歌唱的特别棒,酒吧里常常听到他翻唱偶像刘德华的歌曲。
之后的日子,洋只要有时间就会和画丫一起吃饭。游客上岸游玩的时候,他们也常常坐在船尾,扶在栏杆上望着滔滔江水,高山峻岭,一起聊天探讨梦想未来,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份心照不宣的默契彼此关心鼓励着。
洋,虽然话不多,却常常给画丫一些小意外小感动。画丫的枕头底下常常有洋偷偷放的糖果,画丫水土不服嗓子疼,枕头低下又多出几盒药来,画丫和船上的姐妹上岸游玩,在岸上仅有的一条街上和洋遇到,洋就会笑嘻嘻的对画丫说:“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
画丫和玲说起洋,玲说画丫喜欢上了洋,其实画丫心里也清楚,对洋,的确是动心了,而且洋也喜欢自己,可是现实告诉画丫一切都不可能,所以画丫当时很困惑。
幸好船上除了生意还有许多好玩的事。画丫和梅,艳,军,峰,磊,成了朋友,常常在闲暇时上岸一起逛街吃饭购物,日子过的也非常快乐。
画丫在船上快一个月的时候,有一天,洋约了画丫晚上在船尾见面。船还在行驶,江面上晚风凉爽,空气清新的使人陶醉,洋说家里打来电话让他这趟水结束就回武汉去。原来洋不是旅游学校来的,只因父母是旅游公司的某层领导,故意安排他到船上来锻炼的,洋还说会给画丫写信打电话,并且把自己家的地址和电话都告诉了画丫,画丫哭了,第一次为洋掉眼泪。
这趟水结束了,画丫亲眼看着洋乘坐的车子从码头离开,车子越走越远,最终消失不见。也许,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结局,这一眼,注定成了永恒,成了永远定格的画面。
洋走后没几天,老板因在古镇那边又扩大了店面,便把船上的生意和另一个商人合作经营,只需要留下老板的妹夫一人就行了。
画丫和老板一起又回到了苏州同里这个梦开始的地方,几天后又去了甪直。甪直的店面从原来的三分之一扩展到了整个厅,画丫成了店里的一把手,整整两年的时间,画丫和甪直这座美丽的江南水乡古镇相依相伴,风雨同行。
只是不知道,后来,洋有没有给画丫往船上写过信打过电话。只知道,画丫背过了洋留下的电话和地址,却一次也没有拨过那个号码,一次也没有给那个地址写过信。
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再回首,昔日的点点滴滴都会悄悄地涌上心头。也许不能单纯的说是恋旧,只因为那些时光,是画丫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青葱岁月,豆蔻年华,在衡水的内画学校,江南的梦里水乡,宜昌的长江三峡,都留下了画丫长长短短的足迹。
内画,是一场画丫未完成的梦,从握住那支弯头小毛笔的刹那,画丫就注定要和它魂牵梦萦一生相伴。
在一次次相聚离别中,给心灵一片澄清的空间,沉淀下浮躁的灰尘,擦亮心灵的眼睛,用一份善良的执着去面对世界。
路虽然还很长,记忆却可以无限延伸,多年后的某个黄昏,翻开发黄的扉页,依然会清晰地记得,曾经,我们相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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