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从此逝
多久之前,非主流横空出世,不知道是不是归于了风平浪静,如今江南style又红遍天下。过多久,又会有什么来拽紧人们的视线,然后遁形。
隔着围栏看小学那近乎沧桑飘摇的教学楼,一如恍惚踏进时空隧道。一墙之隔,隔了小学与高中,隔了一千多个长长的白日。
2003年杨利伟成功地把地球的气息与太空的荒芜缱绻一起,快要十年过去了,仍以为他还是昨天走下飞船的英雄,可是十年,真真实实地过去了。十年前,我还那么小,那么小。
你看,时光走得多快。
我不是个垂垂老矣的老者,因为对世间有太多留恋才自欺欺人地不愿意相信世间。我只是个奔跑在岁月里的少年,我会在闲暇时看着自己身旁呼啸而过的岁月静默,谈不上惋惜,也不是没有情绪。
喜欢在无聊时站在街旁,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过往的人群,看着各式各样的表情,把高中稀少得值得关进动物园的假期大把大把地装进这样的凝视,自得其乐。如今有人喜欢说人类都带着虚伪的面具,其实,可以为自己选择一个面具面对这个世界,何尝不是件好事呢,可以的话,那就做那个发放面具的人,给每个人一张大大的笑脸,那样多好。可是,面庞不是面具,表情却总是心情的写照,我看到那么多双匆忙得不会笑的眼睛,看到那么多个原由不同表现相仿的紧蹙的眉头,看到那么多呆滞麻木到没有力气摆出表情的表情……那么多。
人家不乐意笑呗,关你什么事。对啊,关我什么事。只看小孩子就好了,每个从身旁走过跳过跑过的小孩子,总有各自的开心。呵,快乐的人都一样,不快乐的人各有各的烦恼。可是,我还是愿意在这里千篇一律一回,快乐的人都一样,快乐的人都不同。
5岁的时候,妈妈告诉我,人生的关键在于快乐。上学以后,人们问我长大之后要做什么,我写下“快乐”,他们说我理解错了题目,我说他们理解错了人生。
——约翰列侬
总有一天,棒棒糖会变成柴米油盐,动画片会变成稿件文件,七彩泡泡会变成汽车尾巴后呛人的浓烟,漫画小说会变成剪不断理还乱的琐碎家事。
总有一天,耳麦里是另一种风格的旋律,身上套的是另一种风格的衣服,脑袋里再不用装怎么也不想去理会英语单词而换成了不愿也不得不理会的工作和薪水,耳朵旁没有了没完成作业时老师的絮叨而充斥满生活客车快节奏奔腾的轰鸣。
总会有这么一天,因为长不长大由不得小孩子,生活的客车还背着千万斤的责任,任凭着惯性往前跑,风雨无阻。
即便是我们不喜欢的现在,也会是未来回不去的曾经。我不是玩玩悲伤碰碰矫情的文艺小青年,可是却相信这样的必然。想想也没什么惊慌失措,只是告诉自己要珍惜。
出了家门就是学校,离开卧室就奔电脑,放下手机就去睡觉,这仿佛是生活中分量最大的部分了,没有站在山顶的机会,就没有极目远眺的洒脱;没有走出安乐窝的机会,就没有傲视寰宇的姿态。所以我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只是一个长大了的小孩子。
总有人说我不现实,可是什么叫现实。仿佛还不到可以飞出幻想的巢的时候,看不到未来的世界,如何现实。
我猜,“现实”一定是个很强大的家伙,可以大刀阔斧地砍掉人的棱角,圆,可以有多远滚多远,那么圆滑,亦如是。圆滑可以在大人的世界畅行无阻,可是人们往往喜欢忽略,在畅行,也脱不掉一个滚。谁叫祖宗是圆,滚是本性。如果现实真的如此的话,那还是永远不要现实的好。
当现实打着成熟的幌子把纯真扔到九万八千里外的天空,被扔上去的东西一定会在某天重重地砸下来,砸成万劫不复的大坑,让岁月立上没有铭文的碑,让狂风骤雨来雕刻墓志铭。当邪念为着欲望横生把最初的纯粹踏成支离碎片,被踩碎的东西一定会在某天重新拼成记忆的文章,呢喃起一步步像沟壑走去的旅程,让流年保管曾以为不变的笑脸,让荒芜破败的心来把未来的路走完。
有谁敢说,自己还是出发时的简单。
总有长大的一天,总有面对生活这个强大的对手的一天。老师说,考试是与出题者的博弈,学生年代,我们做过无数次输的那一个,那么以后,但愿我们能足够坚强地面对失败,然后在生活的擂台勇敢地站起来,挺下去,直到成功。
总有长大的一天,但是仍可以把柴米油盐炒成棒棒糖的味道,把稿件文件看出动画片的趣味,把汽车尾气摆成七彩泡泡一样的笑脸,把家事打扮得一如漫画小说惊喜连连。
总有长大的一天,但是仍可以把成熟的风格听出优雅穿出别致,把工作完成得像学生年代最喜欢的学科的作业一样出色,把生活走得行云流水。
也不知道哪来的如是般感慨,只希望明天的自己还是那个微笑温暖如春风的小孩子,笑到走不动的那个年纪,心平气和地看看自己走过的岁月,心安理得的给年华标注一个最华丽的注脚,然后浅道声“纵化大浪中,不喜亦不惧”。
不管怎样,好好地走下去,即便走到长大的路口,亦淡然却笃定地走下去,不输给生活,不输给自己。
小舟从此逝,江海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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