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童年里的许多趣事,随着时光流转,宛若故乡村庄上空袅袅的炊烟般渐去渐远,可是村中央的那口老井,却像母亲慈祥的目光一样时时刻刻追随着我,清冽的井水淘洗着我的记忆。
  老井坐落于胡氏家庙的面前。是全村唯一的一眼老井。一道半弧的井围将不大不小的井口环抱着。全村三百余户人家吃用全靠这口井。

水井约四五米深,井口呈正方形,井底呈锅底状。由于故乡靠近沿海,地处沙丘地带,井水甘洌清甜,水源不断,远近闻名。每年春天遇到干旱天气,距离村庄一公里处镇子上的人们,熙熙攘攘像赶集一般,或是肩挑,或是车推,在井台下排起一条长龙。放学路过这里的我,每次都是高昂着头,哼着小曲蹦蹦跳跳走过,我为生长在依林傍海、水源丰富的美丽村庄而自豪万分。

    小时候,总喜欢趴在爷爷的腿上,缠着爷爷讲故事。最喜欢听的是祖辈挖井的故事。曾爷爷那辈,他们经过千辛万苦的寻找发现了这处水源。几个青壮年日夜不停的刨挖,正当准备加固垒砌井壁的时候,突然泉水喷涌而出,将几个壮汉冲出老远,眼看井周边民居有被冲垮的可能,几个壮汉急中生智从不远处滚来一座碾盘压在泉眼上,后来人们用的水,就是从这个小小碾眼里涌出来的。关于井的故事虽然听过无数次,但怎么也听不够,每次都会刨根问底。那个大大的碾盘是怎么压在泉眼上的?这个小小的碾眼又怎么会涌出那么多水。地处庙门前的这眼井,本来就带着神奇的历史色彩,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更迭,埋在心灵深处的这份神奇也越加神秘。

    这眼井,冬暖夏凉。每年进了腊月的门,远远望去。井口热气腾腾,气雾缭绕。当你走近了看,井水泛着热浪,一波波、一道道细碎的涟漪在井口轻轻荡漾开来,为北方寒冷的冬日注入了缕缕暖流。到了收割麦子的季节,傍晚大人们收了工都会一起涌到井边,打上一桶水,凉凉的,爽爽的,端起水桶大口大口饱饮。年轻的小伙就会举起水桶从头淋到脚,那叫着一个爽,丝丝凉意直达心底,将一天的疲劳驱赶的一干二净。

    每年的正月初二,按家乡习俗要挑财神水。谁挑得最早,谁家的日子就会过的最红火,来年就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记得那年正月初二的凌晨,半宿没睡踏实的我天没亮就挑起水桶,想将财神水抢回家。当我摸黑走向井边,村子里一位勤快的出了名的婶子早已挑着一担水迈下井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财神水来财神到,财神跟我到锅灶……。

    现在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水井,再也不用肩挑车推。每次回故乡,我都会来到井边走走看看,寻找着儿时的踪影,回味着童年的乐趣。井水在暖暖的阳光下,向外漫溢着,一浪浪,一波波,仿佛在诉说着她辉煌的历史。井的周边长满青苔,一抹抹的,带着苍凉,孤寂。仿佛一位老人,在夕阳的余晖里,蹒跚的漫步,借着残阳的光亮,细缕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故乡的井已成为一段古老的历史,可在已经远去的那些岁月里,在我们生命的旅程中,老井始终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无论何时想起,那清甜的井水,都会踏着岁月的节拍缓缓流入口中,滋润着心田,温暖着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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