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羊的竹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乌羊是竹的海洋,写尽春色。

第一次踏临乌羊,竹前后左右包围我,从高山之巅铺泄而下,炎炎夏日,丝毫感觉不到阳光的白亮,光很轻柔地抹在身。

修长的、灵性的,屋前屋后,溪涧旁,巨石边,所有的空隙,竹都遍植身影,遍洒爱。

竹忠实庇护乌羊的日月,它的子民。澎湃的竹叶喧响,首先环境是清幽的,景致是怡人的。绝去尘埃弥漫,好像与世相隔。眼目抚摸一日,都没有倦怠,不想移步。我时常在竹林中涂鸦脚步,轻吸它的独特清香。看着它们高高伸展的身躯,我的腰膀也不禁挺直,胸中压抑和块垒不复留存。荣辱浮沉算得了什么,低眉顺眼,不如这么不卑不亢,做高风挺立之人。脚触层层铺垫的竹叶很舒软。在竹子汹涌的地带是不丛生杂草和灌木的,故而我时常将疲惫的身躯仰躺在竹叶之上,做自然之子、神仙之游,看竹叶如何将完整的天光搅动得珠碎星闪,将阔大的苍穹遮蔽得纤弱细小。有时闭目静享,连风息都清晰入耳。

乌羊因竹而富庶、无忧。春天笋子像骄傲的桅杆插满乌羊的大地,黄黑的身子、娇柔的形态,让乌羊人贮满喜悦。细心掰下,在菜市是抢手货,可换回白花花的银两;切碎,和腌菜炒熟做馃馅,绝对爽口润胃;晒干,则是山珍特产,在豪华宴席、在精品礼物柜上炫亮姿首。夏秋它就直指苍天,成为可用之材。伐下,源源不断运往山外,在工地、车间显现身影。放竹下山是一件有趣、惊险的事,竹子大多无需肩扛手抬,在高山上,吆喝一声,“放竹了,没人吧。”声音回荡,一会哗啦啦,一根翠碧光亮的物件抵达山根。你眼眸来不及跟随、捕捉。过程顺畅还好,如撞到另一根无辜的竹,就“咚”地一声,整个山体都微摇一下。乌羊人心灵手巧,许多竹在他们手里演绎成清凉的竹床、圆润的竹篓和各种实用的竹制品。剖竹,一刀轻劈,竹应声而开,然后再剖,再削,成竹片,成竹丝,青色、柔韧,彼此穿插、相依,绣花的神态,编辫的娴熟,粗壮、浑圆的竹就成了有形的玲珑物什,在匠人面前婀娜形态。冬日竹坚守春的诺言,雪和风霜改变不了它的颜色,也阻拦不住它的生长步伐。冷凝的空气无法在地面生长,就在黑窟隆冬的地下作业。冬笋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挖到冬笋不易。我曾跟随村民扛着个锄头寻寻觅觅了一下午,一根冬笋的影儿都没找到,说要循竹鞭,看竹身的倾斜方向,我都照做了,但无济于事。还是经验不足。村民则一会一小小蛇皮袋。冬笋是稀物,特别是所谓小年,更稀缺倩影,但在乌羊却挤满这山那冈,让乌羊人尽享这人间美食。也让过年的腰包鼓鼓囊囊。

竹,让乌羊蹲在竹的心脏,炊烟缭绕在竹叶之上,鸡鸣狗吠在竹林中迷失,粉墙黛瓦是害羞的美人儿,躲闪面颜;竹让乌羊的日历写满清香之气、绿色歌吟。耳濡目染,乌羊人也如竹,肺腑清澈,谦和做人,和睦、彬彬有礼,很少干戈之声。一片清莹、静谧的月光洒照每一个日子,每一扇窗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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