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宝莉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宝莉是我们学校美丽的女孩子真的。她的美丽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那种美丽,是那种野生的美,你知道田野里疯狂地向阳花吗?那么招摇、那么放肆地美着,她是第一个穿着露背装来上课的女生,也是第一个喝醉了酒被男生背回来的女生。

女生们全烦她,一个被男人们宠爱的女孩子是让人烦的,何况她生得如此美?美也是让人烦的,一个人可以美,但怎么可以这样美?

导师给她分数的时候,她明明是不及格,可她杏花春雨地委屈的样子导师放了她一码,男人都是软弱的——特别是在美女面前。

所以,宝莉的恋爱故事是有层次感和立体感的。她不会单薄到只恋爱一次,不会只和一个男人有绯闻,宝莉的故事总是在翻新,前天听说一个男生为她割腕,今天就会听说哪个男生为她去买巧克力从二楼跳了下去,在她身上,什么传奇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在男人眼里,她可能是狐媚的——她有一双深深大大的黑眼睛,也可能是纯情的——她偶尔梳过麻花辫子穿白衬衣牛仔裤,和你读《勃郎宁夫人》的诗,还可能是如小马驹一样神气——你看过她打排球吗?一米七0的她,有一双让所有人嫉妒的长腿!

我们全是爱宝莉的,除非这个男人说谎,或者说,他暗恋,表明上不承认。

我也是爱宝莉的。

但如果有一个人说他不爱宝莉,我相信,除非他说,否则我不相信。

我的室友马加骀,一个清瘦的英俊男子,他长发飘荡,背着画夹去画画时,常常被少女们追赶着,他说自己才不会随便爱上谁,和宝莉一样,他也是被女孩子们宠爱坏了的男孩子。

那时,我和他,还有曾宏,一个特别有钱但特别画画没有天分的人在苏州的郊区租了一套房子画画,那时我们离毕业还有半年,曾宏说要去香港继承父亲的产业,我毕业后想去北京混混,只有马加骀说,不知道往哪里去,但画画是肯定的,这一辈子,他都不能离开画笔。

这是个少年的天才。十三四岁得过全国绘画大奖,尔后一直得奖,后来他终于懒得得奖了,专心致志地画达利的现代派,他说自己可以成为第二个达利,他说你们等着吧。

那时我和曾宏都在追求宝莉。

曾宏说,咱公平竞争,哪怕和宝莉谈半年恋爱,我们都是值得的。

和曾宏相比,我几乎没什么优势,长相基本类似,他手里有大把银子,我不过能写几乎小酸诗,如果再不是这个,宝莉永远不会注意到有我。

曾宏那时为了宝莉一掷千金,可是宝莉总是笑着说他:曾宏,你除了钱,还有什么?他们就那么分手了,我没有钱,可是我写很长的情书给宝莉,宝莉说过我,陈灿,除了会写情书,你还会干什么?

我们也分手了,我们不知道她要什么样的男人。

但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我们和马加骀提起宝莉时都不绝口,不要我们的宝莉让我们十分留恋,吃不到的葡萄总是好的,马加骀说,别老宝莉宝莉的,我见过的女人多了,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马加骀是三月十日的生日,油菜花开了遍地都是,我和曾宏请了一个人来。

那个人当然是宝莉。

那是宝莉和马加骀的第一次见面。我记得外面的天空都让油菜花染黄了,整个三月,全是那种艳丽明亮的黄,那天,宝莉穿了一件背带牛仔裤,棕色的帆布鞋和一件水红色的衬衣,即使这种普通打扮,也让我们眼前一亮。

之前,我们也在宝莉的面前说过无数次的马加骀,他的灵气,他的桀骜不驯,他的孤独,宝莉总是不屑地说,那样的男人快绝了迹。

他们看到彼此第一眼时,我和曾宏就后了悔。

真的,非常后悔。曾宏踢了我一脚说,咱俩彻底完了。

虽然他们总在躲避着对方的眼神,可是,我知道有什么不对了,在吃饭的时候,他们的筷子一次次地落到地上,宝莉很爱讲话,但那天几乎没怎么说话,而且低头的时候居多,有本书上说,当一个女孩子想勾引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会低头的,很明显,她对马加骀非常有兴趣

马加骀也表现出很异常,三缄其口,基本上不说话,也不看任何人,我们三个吃饭的时候,他三句话离不了达利。

如今,达利算个什么?真的不算什么了!我们祝贺他二十三岁生日快乐的时候,他居然羞涩地笑了一下,然后说,一个人祝我一句什么吧。

曾宏说,祝你早日成为达利第二。

我说不,祝你成为马加骀第一。

论到了宝莉了,她红了脸,她沉默了好久,空气好象都凝重了,曾宏说,第一次见面,不好意思祝就算了。

我也说,算了算了。

宝莉开了口,她说了一句让我们想到不到的话,她说,祝我们不许变老,谁也不许变老,永远记住今天。

马加骀手里的酒差点酒了出来,我们祝他的时候他只喝了一小口,宝莉祝完他之后,他把酒一饮而尽。

我和曾宏对看了一眼,很失落也很兴奋,有些人,有些事,只一眼就能明了所有了,特别是男女情事,宝莉和马加骀一见钟情了!

那天晚上我们闹到很晚,大家都喝多了,宝莉也喝多了,喝多了的宝莉更美了,我和宝莉找了辆车把她送回去,一路上她边吐边唱着歌:李家溜溜的大哥呦,爱上溜溜的她。

而马加骀更是闹了整整一夜,他一次次地问我们:你们说,宝莉喜欢我吗?

有一段时间我和曾宏都想让宝莉当模特,多少次熄了灯我们想象过她完美的身材,这种想象总让我们蠢蠢欲动,好几次我在梦里和她缠绵,醒来时一片湿渌渌的,我为自己感觉到惭愧。我还是一个童男子,为此曾宏曾嘲笑过我很多次,他说十六岁时自己就有性经验了。

可我总感觉他在吹。

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吹说明越空虚,我唯一的怀疑对象是马加骀,他总是笑着看着我们,有一次喝醉了他说,一点意思都没有,真的。

我们哄他,问他什么没意思?

他说十八岁时和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干过,那个女人教他的,还没怎么着就完了,真没意思。

曾宏傻傻地看着他,我就此明白马加骀说的是真的,曾宏真是吹呢。

可我和曾宏的性想象全来自一个人,宝莉,她知道我们梦到和她接吻做爱了吗?

在疯狂追求宝莉时,曾宏说,谁能让宝莉脱了衣服让咱画谁就赢了。

我试图引诱过她几次,她总是笑咪咪地说,脱衣服?no。曾宏更是没戏,宝莉是不爱我们的,我们终于明白了。

我终于看到了宝莉的裸体,那是在冬天快来的时候,我去找马加骀,当我推开门的时候,宝莉在暖气边上的椅子上坐着,阳光很好的照耀在她洁白修长的身体上,她的裸体真美啊,马加骀正在一笔笔地画着,他们的眼中闪现出非常天真而神圣的表现,甚至见了我,宝莉也没有躲藏,她就那么坦荡地看着我们,我的心快碎了,是的,她绝对是一个女神!而他们的眼神也让我嫉妒得快发了疯,他们在相爱,是那种冰与火缠绵的相爱,是那种青藤与青藤的纠缠!

宝莉还跑来为马加骀煮饭,很香的米香和鱼香传来时,我们开始喊着,嫂子嫂子,我们要吃饭。

我和曾宏都明白,有了马加骀,我们都没戏了,我们是电影频幕上那个单调的完了,是游戏结束后的game  over.

 

 

他们很快陷入了情网,如火如荼。

我和曾宏俨然成了旁观者,曾宏说,他们两个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棋逢对手。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人是有另一半的,宝莉的胡闹和马加骀的等待是为了彼此的相遇,当他们手牵着手在小桥流水边的油菜花地里漫步时,当宝莉心甘情愿当马加骀的人体模特时,我对曾宏说,咱们也去找另一半谈恋爱吧。

不久,我找了一个上海女孩子谈恋爱,她非常崇拜我,我一给她念十四行情诗时,她总是泪水涟涟,只有爱一个人才可能泪水涟涟,终于有一个女孩子这样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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