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隔着痛苦,问候人生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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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德

  人活一辈子,不会总有清风朗月相随,不会总有柳绿花红相伴。总有一些劫难,一些苦痛,需要我们去经受,去承担。

  物质世界的种种欲望,像条条无形的绳索,捆在心上,纠缠着,束缚着,折磨着。这苦痛,由身体到心灵,再由心灵到身体,交融在一起,缠绕在一起,分不清是苦在心里,还是痛在身上,总之是甩也甩不开,逃也逃不掉。

  就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魔咒。

  然而,它只是一道绳索,一道捆在心上的绳索,因此,这个魔咒又是可解的:这一刻解不开,下一刻可以解开;这个地方解不开,换一个环境可以解开;愚笨的人解不开,有智慧的人可以解开。

  所以,这个世界有不尽的阳光,有不断的河流,也没有永驻的痛苦。

  有一种苦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这种苦痛,就像一个人走在漫漫黑夜里,周遭是一片死寂,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前路,也找不到归程;什么也听不到,哪怕是自己的心跳;什么也触摸不到,甚至是自己的足迹。那是一种莫名的心悸与恐慌的混合,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折磨与煎熬的交杂。

  人在这种时候,心是一座空房子,空得没有空气没有尘埃,只有空;甚至,就连这座空房子也是悬置着的,漂浮着的,永远没有着落。

  其实,这是一个人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迷了路,然后,去寻找同样迷了路的灵魂。

  这注定是一场马拉松式的精神折磨。这注定是一场心灵深处的慢性自杀。这种痛苦,是痛苦的加法,是痛苦的乘法,是超越了痛苦本身的痛苦。

  在无涯的岁月里,在我们看不见的远方,一定有人在经历着这种痛。这是一种寂寞的痛,没有回音,只有绝响。

  有一种人,像一叶小舟,飘摇在尘世的汪洋大海上,不知道该往哪一个方向去。海面上,船来船往,无数的船,闯出无数条路,只有这一叶舟,漫无目的,随风飘摇,随波逐流。这种人,就是那些庸庸碌碌活得没有目标的人。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求大理想,只思小温饱,没有大痛苦,只有小惆怅,是精神生活相对单调而贫瘠的一种人。

  与之正相反的另一类人,他们内在的精神世界盎然蓬勃,而整个外在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又太过萧索枯寂,“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于是,只好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这一类人,就是孤独的人。在孤独者看来,不是他们走到了这个世界的背面,而是这个世界与他们背道而驰。

  所以,真正的孤独者也是痛苦的,而且这样的痛苦难以排遣。能够排遣这种痛苦并能从这种痛苦中走出来的孤独者,最后不是成了圣人,就是成了哲学家。

  在一定意义上讲,活着,就是一种痛苦。然而,上苍在生活的苦痛中拌了糖拌了蜜,让你在承受苦痛的同时,还能偶得人生的甜蜜。

  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总是很快乐的人,都是有智慧的人。他们常常把苦痛随手丢在风中,把幸福放大了藏在心里。于是,在他们看来,活着,原本没有痛苦,只是在不尽地享受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