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巳庆生记
22,这是一个让人很尴尬的年纪,如今,我正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里。往后看,潦草而又慌乱的过往是战后烟火横生的荒芜,让我心生悲凉;往前看,在我这条绵延而又未卜的道路上,我知道不免的是一段段浓墨重彩的疼痛。我想来纪念下这个尴尬的年纪,人生本来就需要很多纪念,因为在这人烟阜盛的世界,你不知哪一日就要与你话别。
我想把自己至于时光的手术台上,无影灯下,以那些悲悲切切,浮华惨烈的过往为刃,给自己来一场深情而冷峻的自我解剖,作为自己给自己最好的生日礼物。因为我想,我,始终弄不明白的是自己。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在挥霍了一季本该精彩的年生后的切肤之痛。恍如游园惊梦, 把所有的窘态,悔恨都留给了现在的自己,把所有的美好灿烂都留给了梦。现在的我已不想去探究“如何丰润生命”这个话题,这很虚伪,纵使我对其洞若观火,我亦不能为之肝脑涂地的生。“我所见日光下的一切都是虚空,都是捕风,”耶和华如是说,所以我任之各种情愫日日泛滥,日日腐蚀我的精神,于是,终于有一天,我开始变得木讷,变得恍惚,变得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感情。记得那晚寒风凄冷的夜,我突然执意有想出去走走的冲动。我没有选择,没有目的,只是任由双腿摆动,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去走走,只是觉得我必须向前走,这样一直走着,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与价值。
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在偌大的校园里走了一个多小时,无关风雨,无关人事,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目光如死,大概是觉得寂寞如生这四个字说的太好了,它的沉重倏地让我悲伤起来,是的,我很悲伤,那是一种深锁自己,跨越今生与来世的苦痛,我想在这凄冷的夜色中大声呼喊,把所有郁积的喜怒哀乐,把这个世界的浮华,艳丽,阒静,死寂都诉诸于这夜色。我路过昏黄的灯光,路过行色匆匆的路人,路过甜蜜拥抱的恋人,这次,我没有试着去想象他们身后的故事,我只是一直走着,走着,耳旁不时有风撕揭而过,随后又遁入静默。
如今,我习惯每天给自己一些小小的期待。“给自己一个期待,你就能一直好好活着”。哪怕这只是一种假象,哪怕是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之举,我依然如饮甘饴。譬如去上课的路上,偶然发现新栽的行道树抽出了新枝,譬如在看英语课文时,欣喜的发现一个自己背过的高级词汇,抑或在生病的时候收到朋友一个满怀挚真关怀的短信,所有的这些小小的期待都让我有足够的理由去感恩生命。没有激情,只是平和;没有大风大浪,只是涓涓细流。或许就是这样,我将一手攥着我这些小小的期待,一手撑着我余下的生命。
这样真好,明白后,你的心就是这整个世界。所有殷殷为念的,都悉数珍藏在你的世界里陈列已久。我的世界里亦藏着一份笑容,我藏着,我掖着,不用去向世界证明,也不用让这份笑容知道它对我的意义,我明白这只是一种心的需要,我需要的只是它在我黑白的世界里去为我自己跳一支寂静的舞。为我筑一座城,让我寂寞的生命得以栖息。我且知道多年以后这座城必然逃不过坍塌的夭运,但我依然,我固执的相信,彼其于世这座城该有多么的高贵。我分明看见它在我的城里翩然起舞,那明媚羞涩着的眼神,天生的宠儿一般干净澄澈,每次想起那份笑容,我的怀念变徐徐而来,如一朵荷次第绽放,充盈我的世界。
22,这似乎是成熟与未成熟的分野,我很感激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每一个人,谢谢那些一直陪我走到这里的每一位朋友,不计较我的玩世不恭,容忍着我的各种坏毛病,挂念着我的行走停留。我很珍惜,我也很需要你们。用一些很世俗的桥段来说是这样“不论你曾给我带来铺天盖地的欢笑,还是彻夜难眠的泪水,抑或是在我生存的轨道上留下刀削斧砍的伤痕,痛得我弯下腰去. 我都要感激你. 感激你曾经走过我卑微的生命. 感谢你曾经光临我并不宽阔的疆域. 感谢你构成了我渺小的生命.使它变得不同,哪怕是向着绝望的黑色,却因为有了你,总好过一片空虚. 无论如何,你是从那亿亿万公里之外来到我面前的人,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翻山越岭,突破了重重桎梏.不曾怠慢过脚步,也不曾放弃过前进.哪怕你的到来只是为了在我脸上留一耳光,我也应该先谢了你这份拔山涉水的艰辛. ”这段话虽然未免有些矫情与世俗,但这的确却是我的心情。
快到了,我真替自己高兴。祝我生日快乐。改天我一定要去自己给自己买个戒指戴在自己的左手上,在阳光下扬起45°的微笑告诉自己“杨明同学,以后你可以活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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