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目睹着父亲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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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目睹着父亲上了路

——2011年“父亲节”纪念

文/黛亚

父亲一生身体非常硬朗,从没有住过医院。父亲是患胰腺癌去世的。从确诊到去世不到三个月。父亲是村里最好的泥瓦匠,七十二岁了,每天仍能砌砖1200多块。知道病情是因为那天他突然感觉自己无法拿起一块砖了,胳膊酸痛。孩子们陪他到了医院,诊断结果癌症已到了晚期。大家都瞒着他,告诉他没有什么大问题,很快会好起来的。

几天后,父亲身体好一些了,非要出院。因为父亲没有住过院,特别不喜欢这里的环境。还有一个原因:父亲原来对付病的方法都是盖房,和同事们海阔天空地聊自己走南闯北的经历,或者为一件事情或人争得互不相让,然后打赌论输赢,一天下来什么病也就没有了。父亲还想用这种方式来“治病”。

20天后,父亲从疼痛不见好转和大姐眼中偶尔的泪光感到了不对劲,经过他的反复追问知道了真相,父亲坚决要出院。父亲脾气很暴躁的,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出院后一段日子,疼痛越来越大,从注射安痛定到吗啡,时间也越来越短。但父亲一直坚持着没有过多的言语。我一直在外,只有我回家后,才会聊很长时间,因为我是他的小儿子,或许是中年得子的缘故,再加上我从上初中一直在外住宿,见到的很少。我是很乖巧的孩子,也喜欢说些最让他高兴的“他的辉煌”,于是每次我们都聊很长时间,忘记了病痛。

最后一段时间,父亲下定决心,不仅不再接受治疗,还开始了绝食,任家里人如何说,任家里人如何痛苦,任族里长辈的劝阻就是不听。那时,吗啡已经到了每天2~3只的程度。

20天后,父亲离开了我们。去世的那天晚上,我和我的大侄子在身边守着。去世前不断叫着我的名字,问到:“在我的身边吗?”我说:“在。。。”

从父亲去世那一刻,一直到火化,我一直守在他的身旁,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流泪了。男人有泪不轻弹,这时没有人会想起这句话。

父亲的葬礼是村里最隆重的,村里每家都来了人。大姐和姐夫准备了3000元的烟花,那一夜整整在我家的梨树地里放了40多分钟。那是我们周围几个村子的第一次,很远的村子都能看到。父亲如果在天空能看到,也是很大的欣慰。现在用首短诗来描述一下阴阳两界人的心情。

       悼父挽诗

火树银花离别

白昼黑夜人难眠

亡灵依依绕梨林

挥手亲人辞尘凡

 

第二天下葬。当第一锹土填下去的时候就哭声一片了。我是第三个拿起铁锨的,填完后我又哭了,一直到回家苦昏了三次。醒来时,我已在了床上。。。

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但是仍然历历在目。仔细思索着父亲的选择,突然感觉一种伟大的东西在一个很平凡的人身上实现了。假如在拖累了别人或者活着是种痛苦,那就有权力选择死亡的方式。

 

我们静下心来仔细思索一下,死亡其实催化了很多人间的真爱真美真情,它并不可怕。就象在《我的思索》中写到:“感谢夏娃只被撒旦的智慧所吸引,完成一种成熟的裂变,而没有误食长生果,而使人有所压迫,去思考和解脱那种长生的平淡和乏味。”

面对死亡,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我们活着要做点什么?我们要给后代留下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