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经过一条老街，以前这是郊外，而今花园、高楼已淹没了昔日破旧低矮的房屋.我想起了儿时的邻家姐姐，一个历经苦痛的女子，她就是在这条老街上披上的嫁妆，成为这条老街上的新娘。
    邻家姐姐叫秀儿，亦如她的名字，她长得比较秀气。她的母亲智商低下，父亲是半残疾，夫妻俩都在街道工厂工作，以微薄的收入养活全家老少七口人。秀儿是老大，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疼爱，也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初中还没毕业就辍学进了纺织厂，做了一名挡车工。我懂事起就没看见她开心地笑过，秀气的脸上常常在父母的争吵中、弟弟妹妹的打骂声中麻木着。
     秀儿工作后没几年就恋爱了，小伙子工人家庭出身，，初中毕业，说话做事武大三粗的，还喜欢喝两杯，自己也是一工人，有一弟弟。秀儿说对方以及对方父母都不嫌弃她的出身，她已很满足了。春暖花开的日子秀儿开始准备嫁妆了。我看见她用竹绷子撑着雪白的布，在上面绣着花鸟，（绣好后用来做枕套）五颜六色喜庆极了，我夸她手巧，她甜甜而又羞涩地笑了，她的笑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结婚的前两天秀儿让我陪她去买衣服，一路上她都说个不停，脸上始终都充满笑容，这是她留在我记忆中最久、最美、最由衷、最开心的笑脸。
      婚后秀儿生了一个女孩，她的噩梦就此开始了，对于传宗接代意识严重的男人来说，生个女孩无疑是对他最打的讽刺，酗酒、打骂成了家常便饭。秀儿每次回来，她的脸上又像从前一样眉头紧锁、一样麻木着。秀儿结婚前的笑还会不会再有呢？
      随着后来老屋搬迁、工作的变动，我再也没了秀儿的消息。但是她做新娘时那幸福的、发自心底的笑脸我总是无法忘记，想起她就会想起这张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