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一点尊严

文/喜欢冰心

   儿子正缠着我让我带他出去玩的时候，小侄来了。他高兴得拍起小手，忙得不亦不乎，东一头，西一趟，满屋跑开，翻箱倒柜，把自己所有的玩具一古脑地翻出来，家里俨然成了杂货铺。他们光着脚丫，跪在地板上玩得很投入。看着他们亲热无间的样子，心生无限感慨：现在的孩子在物质上达到空前的富裕，不愁吃，不愁穿，可他们并不觉得快乐，问为什么？他们大抵会噘嘴说，没人和我玩，或者故作伤感状，很可能会说出一句让家长惊讶不已的话来，我很孤独！他们也像成人一样，怕孤单和寂寞。

    他们玩一会就不吱声了，和我们小时候惊天动地叫喊，狂奔，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是天攘之别。淡少了孩童应有的野性和顽劣，增添了可怕的安静。也许在他们心中再没有什么玩具能让他们感到更新奇和刺激的了，倒是电视和电脑让他们独有情钟。痴迷的眼光目不转睛盯着冰凉的屏幕，表情随着粗制滥造的剧情而变化。悲哀！惴惴不安浮上心头，为他们目前现状担忧，却苦于没有良方妙计来改变他们。

    电视里播放的是事先编好的离谱剧情；电脑游戏里有刀光剑影的拼杀程序，不用动脑筋，只要肯牺牲眼睛，动动鼠标就搞定。这种麻木僵化的状态，时间长了，会使大脑思维散发，精力不集中，思考问题片面，势必减少深度的挖掘性和广度开拓性，对智力的开发百害而无一利。同时，网络的冲击使阅读危机时代来临，孩子们对着电脑，坚如磐石，纹丝不动，眼光呆呆的，少了应有的精灵古怪。

    我决定改变一下他们恶性循环的玩耍方式，从储存柜里取出了十几年前的压箱之宝——十几本小人书。这些都是我童年仅存下来稀有的宝贝。记得小时候常常死皮赖脸地跟在同伴的身后，巴结讨好同伴，替他们做作业，为的就是拥有一本能让我废寝忘食，如醉如痴的小人书。我精心收藏，虽然多次搬家，无用之物丢弃无数，但这十几本小人书却完整无缺保存下来。因时间久远，页面有点隐隐泛黄，发出淡淡的发霉的味道。打开一本，轻轻抚摸，细细品味，人物线条精美细腻，语言生动朴实。这一本本小人书，谁也无法拒绝它的诱惑。孩子们争抢着看，兴高采烈。我如释重负，感觉好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为改变新一代的“劣习”而沾沾自喜。

    饭后，我整理小人书，发现少了一本，问孩子们哪去了，他们却理直气壮地说没看见。孩子们心不在焉的表情让我很气愤，看来根本没有拿我的小人书当回事！我发怒了，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是谁拿的”？小侄嗫嚅着，小脸涨得通红，极力躲着我凶巴巴的目光。任凭我的面孔扭曲成唐老鸭般夸张的样子，任凭我歇斯底里喊得七零八落，最终还是前功尽弃，他们都噤声不语。可能是实在受不了我的刺耳高分贝，儿子小声嘀咕：“不就是一本破书吗？至于这样吗？”我哑口无言了。是啊，我们有不一样的童年光景，有不一样的苦与乐，他们怎么能理解小人书在我心中占据的位置？最可笑的是小侄快被我的疯狂吓哭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我也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愧疚，冷静思考后，想出一个妙计。我故意轻松地说：“刚才没数准，我的小人书不少。”我是这样分析的：可能是小侄想把小人书据为已有，但是不能当孩子的面逼迫他承认错误，我想给他留点面子，给点尊严。这好比一块未经雕饰的顽石，虽然有瑕疵，可是经过风雨的洗礼，完全可以变成美玉。留给他一点深深的自责，永远鞭策他。看来，现在教育孩子不能用粗暴的方式了，应该讲究方法和策略。

    第二天早上，一本发黄的小人书安静放在鞋柜上，旁边站着充满歉意的小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