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天堂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年小时候读到这首北朝民歌,就被它豪爽苍劲的风格魅力深深吸引。后来在高考结束的那年暑假,无意中翻看一部描写边陲的爱情小说《玉娇龙》,于是做起了十几岁女孩子简单又多姿的梦。
大草原蓝天白云、水草茂盛、牛羊成群的景色和游牧民族独特的生活,早已经在心中构画出了清晰的影象,如同可以一次次冲洗的相片,始终生动鲜活。还有身着蒙古袍、粗犷的草原雄鹰,他骑在高高的黑骏马飞驰来到我的身边,正热烈地注视着我。这幅壮阔无比、生机昂然的草原全景图,一直是心中另一个最向往的天堂。
* * * * * * 一个人的旅行 * * * * * *
手捏着这不大的纸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车厢21号。
于是也就有了上周七天的草原行。
跟以往太多的出行一样,肩上没有负荷,更没有带任何人同行,背包里装着的只是属于自己的行李。
心情是快乐的知足的。
天那么蓝,纯净如洗,就象心里,没有丝毫的牵挂,一望无际的绿色在等我。
喜欢坐火车的唯一理由是,可以从头至尾酣睡,不用担心被打扰,这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途中,我只属于我自个儿。
只要是醒着没有睡,轻松地看着窗外迷人的旷野,听着缓缓的歌子,不停找零食吃。包厢里还有两女一男,这四个不同地方的陌生的人在聊着天。
这里唯一的男士,一次次好脾气地替我们开关车窗。
“所有能吃的东东几乎都被俺啃光了,咋办?剩袋饼干留给明个当早餐。”晚上十点钟,发短信给老友。
“贪吃家伙,叫你多带的,太懒了吧。赶紧甜言蜜语一下同伴,讨些好吃好喝,呵呵。到了报平安。”我的友儿不知我这趟是独行侠。
早上起来,这间车厢就剩我一个人,其他三位从夜里到清晨都陆续下车了,整个列车所剩人员寥寥,广播里一首首好听的歌伴随着行驶的列车。
靠在窗旁,抱膝而坐,清凉舒服的风从开着的车窗吹进来,微笑望着阳光下的绿野远山。世界可以在这一时间段里这么宁静美好,就象是一个人的列车,一个人的风景,一个人的情歌。这个时候最能描述心情的只有四个字——了无牵挂。甚至想,火车就这么一直开下去不要停,就这么独自依窗环膝而坐,纵情拥抱独自的世界,以微笑的心面对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致。
一个人的旅行,很美。那是海阔天空的心境,是风轻云淡的洒脱,还有能享受这种美丽的勇气和智慧。
* * * * * * 美丽的稀拉穆仁 * * * * * *
会议地点在包头市。
但从踏上这片土地,心就早已飞往城市以外的大草原了。两天的会议结束后,第二天的清晨六点出发,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大草原辽阔的怀抱。
草原缺少的是蔬菜,我们买了大量的黄瓜和西红柿,借人家酒店的厨房洗干净带上。
我还拎去两瓶当地美酒,好在晚上为大家助兴。
导游在路上只教我们两句蒙语,“你好”、我爱你”。就这两句已经很有难度了,学了好半天,最后还让导游用汉语拼写出来。
我其实不喜欢随导游出行,因为是会议的统一安排,只好随团出发了——稀拉穆仁草原。
一路上天高云淡,白云无暇,点缀在湛蓝的天空,车窗外是广袤无垠的绿色。
给朋友发短信,就一句话:天越来越蓝。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当地身着蒙古装牧民已在等候了,站在车门口唱着蒙语迎宾歌曲,给每个人献上美酒。
分到一间蒙古包的钥匙,搁下简单的行装,去吃午餐。没有菜单,全餐馆里就只有七个菜,所有来宾吃的是同样的饭餐,不够吃可以再叫,叫来的还是这几样。在我们的要求下,临时加了一道手扒羊肉。
午餐后的时间全部交给了草原。观看了蒙古男儿三技中的赛马和摔跤表演。然后是骑马祭登敖包山、游天鹅湖,观沼泽池,到访牧民家。在游草原的途中有专门的蒙古包,里面有奶茶、炒米、奶酪、点心等食品招待。
草原上停放着据说是成吉思汗出征的战车仿制品,是战车和蒙古包的结合,华丽尊贵,气势庞大。回来瞅相机才发现,照片里的我,站在战车上,手里拎着的是西凤酒,俺这是要为铁蹄英雄贺功,还是.....?
奶茶是由砖茶和牛奶加水熬成的,是这里人们最喜欢喝的饮品。奶茶可以解酒,这是每个蒙古人都知道的,所以他们畅饮无妨。当地人还喜欢将炒米放进热热的奶茶里,说这么喝更香醇。
敖包是蒙古人最隆重的祭祀崇拜物,由石筷石片垒砌而成的圆锥形,远望去象一座美丽安静的蒙古包,四周挂满了洁白的哈达。人们祭奠敖包,以表示对佛灵的祭拜,祈求幸福安康。根据当地风俗,要先许个心愿,然后从左向右,围着敖包顺时针转三圈,然后将事前拿在手里的石块扔到敖包上,这样许下的愿望就能实现,放上去的石头越大,能实现的愿望就越多。
在这里,女人们最羡慕的是能拥有白白的皮肤。到了草原,几个手持蒙古衣袍的女人,跟着我,嘴里不停的说,姑娘,看你皮肤多白,好漂亮的,穿这个衣服更好看了。我笑道,我肯定穿,但得等我拍几张周围的照片。
二十元银子,穿了漂亮的蒙族裙子,戴了帽饰,再怀抱一只小小的绵羊羔。
晚餐品尝内有蒙传统特色风味的烤全羊,再次感受内蒙古族热情的迎宾礼节——蒙族姑娘献歌敬酒仪式,再次身披白色的哈达。敬酒的几个姑娘,歌声始终不停,我佩服她们辽阔动听的歌喉。手中的酒碗也掌握着分寸,男人就给盛满满一碗,还要喝几下才肯放过。
歌声不停,酒儿不停,歌未断,酒若干,就得再续,很多同行人不知此规矩,被连罚几杯,我晓得此事,就是不告知,笑看几位的狼狈样。敬酒,对女人相对宽松,只喝一碗底就可以。但是,我却列外,被敬了两盏,莫非我无意中流露出了贪婪杯中物的样子?还是对我明知不告的惩罚?
其实,在她们热情的歌声下,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大家不分长幼彼此,相互开怀畅饮,欢笑起舞,早有蒙族小伙姑娘弹着乐器一首首的唱着歌。
晚餐后的篝火晚会,台上歌舞翩翩,台下笑语不绝。在草原博大的感召下,所有相识或不相识的人手拉手,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 * * * * * 手可摘星辰 * * * * * *
月色星辰下的草原,宁静美丽,温柔如水,宽大厚重。
远离纷争,远离车水马龙,远离喧嚣;没有疲惫不安,没有烦恼忧愁,没有,,世界可以这么安详。
仓穹下,弯月如钩,水般皎洁透亮,星光廖廖,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星星。放眼望去,草原的地平线消失在天际,依稀还能辨别远方深邃的天空与草原的交界。
夏夜的草原,万籁俱静,微风徐徐,站在无边的土地上,人一切的负累和羁绊,显得那么渺小和不值一提,就象已经融为了大自然的一部分,自由自在地呼吸大草原安静平和的气息,身心舒展,回归的感觉填满心扉。
李白在《夜宿山寺》里的“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此景此感,与我眼前的太神似了,只是我身处的是广辽的草原。
北斗七星就在我的上方闪烁,抬头看去,清晰的形状,仿佛放飞在夜空由水晶串联连的风筝。也是生平第一次可以这么近距离、这么清楚的和它们面对面。
那晚,夜空不断有流星划过,虔诚地抬头望着天空,这一刻永留记忆。
好久,我就站在星辰下的草原上,不肯回去,在草原别样的风情里,在草原美丽的星空下,沉醉在最自然最美好的气息中。
“这么晚了,你也够大胆,一个人在这里。”不是同伴出来蒙古包喊我,我不知要在这星空下站立多久。
蒙古包顶上能打开一个圆圆的天窗,透过它可以与漫天灿烂的星辰对话,这时候真的感受到什么是“地为床,天为被”。睡不着时,就仰躺着,望着天窗外的夜空,数星星。
大草原中骄子,长生天下雄鹰。万里云霄舒羽翼,一瞬存亡百国惊。笑看马上兵。胸有千般丘壑,从来恩怨分明。冷血热肠难两断,能屈能伸见性情。秋高又远行。
不知道,成吉思汗的铁骑横扫整个草原的时候,在硝烟暂歇的夜晚,呼啸的风里,没有了战马的奔腾,传来远处悠扬的马头琴声,此时的铁木真,戎马的生涯,这辽阔宁静的草原,是不是更加坚定了他的斗志,统一蒙古草原,征战欧洲,还有那沉甸甸的悲壮的雄心。
草原夜色美。
* * * * * * 陪你一起看草原 * * * * * *
因为我们今生有缘,让我有个心愿,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陪你一起看草原,去看那青青的草,去看那蓝蓝的天,看那白云轻轻的飘,带着我的思念。去听那悠扬的歌,去看那远飞的雁,看那漫长的路,能把天涯望断。
陪你一起看草原,阳光多灿烂,草原花正艳。《陪你一起看草原》是我下了火车脚踏这片土地听到的第一首草原歌,很最美的一首,立刻喜欢上了它。和前来接我的两位男士聊了起来,想立刻进入这里的氛围当中。他们热情的给我简单介绍着蒙古、草原、街景还有动听的草原歌曲。
也很奇怪,在以后几天往返乘坐的几辆车里先后都听到了这歌声,后来同车的几位被我带动着,一起学唱这首歌,司机也一遍遍给我们听,下车时,他竟然把碟片连同包装一起送给了我。
说真的,从我内心里,我更想看到最原始的草原,既然已经身处这片土地了,那我就一定要去那里看看。
“要见识真正的草原,应该到草原深处。”这是认识的当地两个同行伊娜和穆琳告诉我的。她们还说那些牧民有多么好客,尤其是你送她们礼物的时候,哪怕送出的东西轻如棉线。
刚好这趟旅游随行的有当地的同行,他们是自驾车来的,其中伊娜、穆琳又自小在草原长大,是草原出来的姑娘,这次开会我们成了好朋友,在大家一致的央求下,他欣然答应开车带我们向草原深处去。
悠扬优美的草原歌曲相伴,窗外一望无际的广阔,沿途贪婪地尽览着草原美丽风光,那是天堂。
车越往草原深处,那种回归大自然的气息就愈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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