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到浓时
开学的日期因为台风的来临一拖再拖,想想暑假转眼而逝,轻巧得就像拿光了冰箱里的最后一罐啤酒。这个不长不短的假期,似乎也没留下些什么,打了几场球,看了两次海,认识和淡忘了一些人。
暑假伊始,家里的母猫生了一窝小猫。五六个可爱的小精灵,守候着看它们渐渐睁开眼睛,踉踉跄跄着前进,直到那些小家伙时不时的弄丢我白色的袜子。闲暇时也给它们画画素描,记录下那些调皮的靓影。母猫总是很紧张的叼着它们四处藏躲,可是对这世界的好奇,一次又一次的出卖了那些肉肉的小家伙。
喜欢海,所以特意约了朋友去看海。无人的海滩,沿着沙鸥细细的脚印一直走下去,直到海浪轻轻地爬过脚面,拂去所有的印迹。夏天的风灌满了整个袖口,我能很清晰的闻着海堤上淡淡的香草味,绿茶一般的清新。银灰色的鸟儿在海风中悬浮着,不时的在头顶上发出阵阵沙哑的尖笑;蓝色的尽头,海天一线是折叠得异常齐整的信笺,天边的浮云亦如信纸上写意的印花.细软的白沙裹着双脚,一直静立,只是静立,久了会让人忘记时间与方向的存在,恍惚自己也是那蓝色无垠中的一座岛屿。当层层的水蓝退去,才发觉自己一直在岸上,岸,一直在心上。远处的阳光碎得满海面都是,我独享着那片寂静的灿烂。
记得是从一个岛上轮渡到那个小岛上的,入夜就和朋友租住在渔民家里。没有月亮,星辰寥落的夜空格外的干净。路灯的光影斜斜的铺满了屋里的小半边墙,海风很梦幻地撩动着米色的窗帘,在床头和窗台之间飘飘渺渺的轻舞着,显得别样的静谧与清爽。就着朋友手机里的音乐在阳台上闲聊着,内容无非是那些过往···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将是一场宿醉。”朋友最后感慨道。我很是赞同的别过头看他,微光中,刘海下栖着一羽黑蝶,我瞧见衔在翅膀中间的那抹晶莹的冷光。泪花应该是最美最有生命的花了,那是超脱四季自由行走的花,我笃信每一滴泪都是一粒佛珠,透过它,总能看见心里的那片海。云是时间煮过的雨,花是枝梢哭红的叶,泪是心头溢出的海。走过四季,看尽风景,并非所有的真都能换得回一滴真挚的泪,并非所有的枝头都能开出花来。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很多情谈着谈着就淡了,忽的想起《囚鸟》里的歌词:“我是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冷冷的看着你撒谎的样子。”
前天,母亲把最后一只猫仔也送了人。拎伞出去的时候,在门口瞧见了母猫,空空地站着,我居然不敢多看它的眼神。这一个多月来,我读过它怜爱中淡淡的焦虑与不安,而今想来却是如此的浓烈。再回头看时,它已经拖着瘦弱的身躯,缓缓地踱进屋后的那片葵花田。大片大片的深绿衬着大片大片的阴霾,浓的化不开。想起画的那些深浅黑白,多像身后的云海。
雨在窗外浅唱,错落的银线是触手可及的弦。点一根烟,发一会儿呆。额角上的烟,我读出了风流动的方向,犹如列车拖出的浓烟在头顶散去。想想,所有的往事,所有的故人,风景般地一帧帧退出我的生活,就像这入土的雨,浓了季节,淡了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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